张山疯把我扶到了他居住的地方:一个面积不宽的石窟!
这里面已经不能用家徒四壁几个字来形容了,这里非但没有床,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没有,根本就不叫家。.。
石窟前面有一块平坦的巨石,上面摆着一张金色的琴,不过这是幻琴。它跟我的心琴一样。是为曲而生的。
也就是学会了《引魂调》便可用灵力召唤出琴,而琴的颜色就取决于灵力的大小,看他这琴颜色如此纯正,想必他的灵力已经强大到了一种无法预估的状态了。
他这九界引魂人的称号,亦绝非浪得虚名。
“张前辈,你是被封印在这里还是怎么呢?”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引魂人能与谁有冤仇,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如此极寒的地方呆上一千年,那得多寂寞。
这上面十八层就是凌元凡的地盘,也不晓得他投胎转世了没。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都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张山疯望着天际好一会,才低下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引魂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为那些亡魂寻到该去的路就够了。”
“世上的亡魂何其多,不是每一个都有运气能得到前辈指引的。”
我晓得,能得到引魂人引渡的魂,大都会善始善终。但人海茫茫。能够听到《引魂调》的亡魂又有几个呢?
“是啊。我引渡数千年的亡魂,却没能寻得一个徒儿。眼看着大限已到,怕是没有这点缘分了。以后这九界再无人引渡亡魂,无人弹奏这《引魂调》了。”
他说话的时候非常落寞,那是真正的伤心。怪不得我来到此处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绝望。原来是来自他的心境。
他似仙非仙,似鬼非鬼,我想这就是大限已到的征兆了。
在三界中,任何修行之人每到一个时段都会有一次天劫。
但若修为已经达到巅峰无法再上升的时候,就会换一种方式修行,很多是转世历劫,就像凌枭一样。他虽然是被贬下凡,但亦是历劫的一种。
看来,张山疯并非是因为大限将至难过,而是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他衣钵的徒儿。但《引魂调》这种东西,不是谁想学就能学会的,这不但要机缘,还要与生俱来的灵气和乐感。
我看到他那么伤心。心里也有些感慨,“张前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一起离开这十九层地狱,你可以前往人间看看能不能觅得有缘之人。”
“只是这冰狱封印顽固,我试了无数次也无法开启。”
他果然是被谁封印在这地方,令我非常疑惑。他如此德高望重的人。怎么会被封印呢?而且,谁能够把他封印住呢?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寻思我既然能进的来,那这封印应该能解得开,再说我的血可以破百阵,区区一个封印应该不在话下。
我顿了顿,笑道,“张前辈,这你就放心吧,我们凤凰一族天生有至阳之血,可以破百阵。只是我不太明白,你如此高深的法力,怎么会被人封印在此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封印冰狱的并非是人,而是一个亡魂。”
“啊?”
“我虽然是引魂人,但也不引渡平凡之人,我是被一个非常厉害的亡灵封印在此的。”他说到“非常厉害”四个字时是满含敬仰的,想必他对封印冰狱的人是心存敬畏的。
“非常厉害的亡灵?”
我微微一愣,脑中闪过那没有形成的邪神,莫不是她?
她本来是要轮回转世,谁知道被老君改了命格阻止她横空出世,所以她气不过就把引魂人给封印了?
我睨了眼张山疯,看到他唇角那似是而非的笑意时,才确定自己真的没猜错。怪不得刚才我问他洪荒大劫是不是我引起时,他回答的那么深意。
“对不起张前辈,我”我很惶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灾星出世,不,比灾星还要晦气,我是一直在害人。
“九公主,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大家的错,错的啊,是人心!”他轻叹一声,走到幻琴边盘腿而坐,弹指勾起了琴弦,嘴里亦跟着吟唱了起来。
琴声与吟唱共鸣,如泣如诉,听得人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黯然神伤。
我怔怔地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修长的指节摁琴弦时灵活得仿佛在飞一样,就这种技艺,绝非一般人能学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