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石大胆残废了,现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他那媳妇还每天衣不解带地伺候着,真是没得说!”
河边三三两两浆洗衣裳的妇人们趁着空闲说起了近来的事。
“何止是废了?”一个妇人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撇嘴道,“听说他在外头鬼混时欠了债,被人卸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现在啊……啧啧啧……”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妇人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那个石大胆以前可是把自个儿的媳妇打得好惨,往死里打,仇人一般!这要是换作我啊,早就趁他残废的时候……”
说话的人空出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呸呸呸!尽说瞎话!”旁边的妇人抬手把衣裳放入水中漂洗,“我看那石家媳妇就是只鹌鹑,人家愿意挨打挨骂,你可别去瞎参合,省得里外不是人!”
“嗨呀,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京城根儿下,谁敢做那杀人的事?”
可不知怎的,一股清晨的凉风拂过,吹得水面波光粼粼,几个妇人的心里就如这波纹一般难以平息。
“臭婆娘!贱骨头!老子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谩骂声从一处破旧的院子里传出来,路过的人不约而同地绕开此处,有认识的便会嘀咕上几句。
“石大胆又在发疯了,我刚才还看到他媳妇买了菜回去……听听,骂得跟仇人似的。也不知道他媳妇是怎么忍得了的。”
说话间,院门被人打开,露出石罗氏那张伤痕未愈的脸,她一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就慌忙低下头,默默无言地将药渣倒在角落。
再抬头时,方才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石罗氏又沉默着走了回去,她将房门关上,屋子里刹那间变得昏暗。
病床上的石大胆见她回来,更是卯足了劲儿地谩骂,可石罗氏置若罔闻,她端起桌上的汤药走到床边。
走得近了,才看到石大胆如今的样子。
他虽躺在病床上,可垫在身下的根本不是被褥,而是脏乱的稻草,他身上盖着的也只是一块看不出颜色的薄被,散发着阵阵恶臭。
当着他的面,石罗氏喝下了药,“别人都以为我倾家荡产给你治伤,可是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你永远都只能做个残废,苟延残喘!”
在石大胆想对她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她终于醒悟过来,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一颗真心,更不值得她为之付出!
“你卖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恕罪!”
“你骂吧,你骂得越凶,外面的人就越知道你苛待我,他们会越来越可怜我,同情我,就算你说的是真想,可又有谁信?”
石罗氏说着便顺手捞起薄捂住石大胆的口鼻。
石大胆犹如一条缺水的鱼拼命挣扎着。
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原本就算是单凭力气也能压制住石罗氏,可不知这个贱人给自己吃了什么药,让他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在石大胆头昏眼花快要窒息时,石罗氏猛地拿来了薄被,冷冷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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