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敌人和朋友都没分清,就去放火了?”伯爵没好气地说道。
“削弱朋友和削弱敌人不是一样重要么?再说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我们阿里亚斯家族照样可以和他们接触,说不定他们正为受到了袭击,却缺少耳目而发愁,巴不得成为我们的朋友呢!”
“不,不,不,你还是太年轻了,赛琳达。”伯爵用手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过了一会他说道:“如果那些人够强大,你的小伎俩根本没有用,还会给我们惹上麻烦。如果那些人其实是纸老虎,那么夺下剩下的书就不是太难的事。”
“我……觉得自己没做错。”赛琳达强辩道。
“没什么,你只是害怕了而已。就像一个尖叫着往蜘蛛扔拖鞋的小姑娘。”
这回赛琳达没说话,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头脑一热就放了火。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到李佳的时候,心有一种塞住的感觉。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们先回王都。我会让人给卡迪斯捎个消息。”伯爵决断道。
赛琳达不知道平时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父亲,怎么突然认真了起来,这到让她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有些不屑地说道:“卡迪斯这些年已经退化成了一个野蛮的马贼,你就不怕他把事情真的搞砸吗?”
“卡迪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没有,也不会直接指使他和魔法师冲突。不过马贼有马贼的秉性,卡迪斯最终要做什么,已经清楚地写在了他的命运里。更何况他比你更有分寸,他是一头阴险的头狼。而你么,哈哈,只是一只莽撞的小熊罢了。”伯爵摇头笑道。
赛琳达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拿起床上了书,夺门就走。身后传来伯爵的笑声,“小赛琳达,我又觉得你那身衣服不好看了,也许你该在背后缝上几个蝴蝶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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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学校有些距离的一座山谷深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子。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肃立在一座石屋前,如果萧晨他们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找了他们不止一次麻烦的刀疤脸帕斯。
当时很嚣张跋扈,气势汹汹的帕斯,这时候显得十分紧张和局促。他已经换去在佛洛罗镇那一身农夫的打扮,而是穿着一件古朴的黑色长袍。袍子正好反衬出他十分苍白的脸色,他额头渗出了大滴的汗珠,那道长长的刀疤也因为肌肉的微微抽搐而扭曲着。他眼睛是闭着的,嘴里默默念着不知名的经文。
前面石屋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中年人,穿着同样的黑色袍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用古井不波的声音对帕斯说:“大祭司要见你,跟我来吧。”
帕斯脸色又白了几分,慌张地行了一个礼,跟随在中年人之后进入了屋子。
那屋子只是一个地宫的入口,里面是悠长而复杂的通道,时常会有同样穿着黑袍的人物和他们擦肩而过,但是帕斯目不斜视,只管低头走路。他们越走越低,越走越深,良久之后,终于来到一间较大的石屋门口,中年人还没发话,门就自己开了,里面传来一个有力而低沉的声音:“帕斯,你进来吧。”
帕斯赶紧进入了房间,这是个议事厅,房间很空旷,只在中间放了一个长桌和椅子,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坐在最远的地方,正淡淡的看着站在桌子末端,微微发抖的帕斯。
年轻人一头银发,也有一双银色的眼睛,正如他身上镶着银边的黑衣,沉静而威严。他看上去十分英俊,但是英俊又很难形容他的气质,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想要俯首帖耳。他严肃地问道:“抗税暴动的事情,我们本来只是为了挑起些矛盾,怎么样的结果都可以接受。但是那些从天而降的外来者是怎么回事?”
帕斯不敢怠慢,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说完以后发现自己头昏昏沉沉,他突然惊觉前面说话犹如在梦中,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所有心底的想法都被吐露了出来。年轻人点点头说:“很好,你说的都是真话。这些人很有意思,也许他们就是古代神谕中提到的机会。”
他见帕斯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便说道:“自从真神们陨落世间,伪神坐上天空的宝座,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们这些真神的追随者采取过无数努力,让真神重临神位,但是都失败了。因为伪神的力量过于强大,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对抗的。然而,真神在陨落之前似乎就预见了他们复苏的机会,并且做出了安排。我们太过愚昧,不能理解他们的真义,所以必须抓住每一个可以尝试的可能性。”
帕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秘闻,完全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
年轻人笑道:“看来我还是说多了,那你就忘记吧。”
帕斯眼神突然迷茫了一会,然后称是。
“去吧!我会盯住他们的。“年轻人用右拳碰了碰自己的左肩,行了一个礼节,颂道:“刀剑所向,征途之始。”
“号令未息,战斗不止!”帕斯用力地以拳砸肩,大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