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子得知以后,却来觐见他,说:“自从圣君贤相去世之后,周王室日益衰落,礼乐制度已经很难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如今孔子讲究仪容服饰,执行繁琐的上下朝礼仪,甚至举手投足都有规定动作,这是几代人都学不完、一辈子都很难搞清楚的礼仪。
国君要想用他这套礼仪来改变齐国的旧俗,恐怕首先在百姓这里就行不通。”
齐侯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用卿大夫的待遇去礼遇孔子,给他丰厚的俸禄,但却始终没有再提任用他的事了。
想到这里,齐侯忽然有些明白了晏子之前为何不再去推荐面前的这两位年轻人了。
他记得晏子和孔子之间,好像是存在了一些嫌隙的。
当初孔子第一次来拜见他时,齐侯问孔子说。
“先生来到齐国,还没有去拜见过我国的晏子吗?”
孔子回答:“我听说晏子侍奉三位君主,都能顺从他们。
可见晏子是个有三种心思的人,所以我没有去见他。”
孔子走后,齐侯也没多想,随口就把他的话告诉了晏子。
晏子听完立马就不高兴了,他回答道。
“我没有三种心思。而只有辅佐君主,帮助国家安定繁荣,这一种心思而已。
正因为如此,我才顺从三位君主并辅佐他们。
就辅佐君主这件事而论,不管是将对的说成错的,还是将错的说成对的,这都是错误的做法。
孔子在这二者中必定占据一个,所以才会这样说我。”
孔子后来在齐国住的日子久了,渐渐理解了晏子的做法,所以就去登门去向他致歉。
不过以晏子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到直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
这么一想,齐侯感觉思路都顺畅了不少。
怪不得晏夫子刚开始对这两个年轻人还是赞不绝口,可等到后来口风又变成了难以使用。
看来当初孔子那句‘三仕其君,皆能顺之’的评价,给晏夫子造成的伤害,要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可到了这里,齐侯又有些纠结了起来。
既然这两个年轻人,是孔子的学生,那他到底是用呢,还是不用呢?
当初在如何使用孔子的问题上,齐侯就十分头疼。
或许是他对孔子的礼遇太高,引起了其他人的妒忌。
又或者是他宣扬的学说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遭到了他们的忌恨。
孔子离开齐国前,临淄城中就已经传出了某些风声——如果孔子再不走,那干脆也别走了,就地埋在齐国吧。
而齐侯当时迫于形势压力,并没有出面保下孔子,只能隐晦的告诉他赶紧跑路。
对于这件事,齐侯心中一直怀有愧疚。
此时看到孔子的学生,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只能不好意思的问了句:“孔子他……没有怪罪寡人吧?”
“责怪您?”宰予想了想,朝着身边的子贡问道:“有吗?”
子贡回道:“还是有一些的。夫子说大兴土木,扩建宫室,奢侈浪费,不崇节俭,这都是您做的不对的地方。”
齐侯听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旧事。
他笑道:“当年他也的确对寡人提过这些事,寡人也是慢慢在改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