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跌跌撞撞爬起来,下了病床,穿上外套跑了出来。
回到青医附院,母亲已经进了重症室,正在抢救。
“为什么,这几天不是好转了吗?这是怎么了?”她着急地问护工。
“阿姨一直要手机,看了网上的新闻。我说了不能看手机,大夫不让看,可阿姨说只看十分钟,我也不能一直拒绝,看了新闻就这样了……”护工吓得语无伦次。
她吩咐过护工不让母亲看手机,她能死皮赖脸地拦着母亲,护工不能。
母亲上网,肯定是搜父亲的新闻。
她总是喜欢在本地网站上看新闻。
其实这件事在别人的世界里,只是一件新闻,没有关注的人,根本不会注意,然而在当事人的亲人眼里,是天塌的大事。
旁边一个住院的阿姨道:“你妈吐了好多血啊,就那个小盆,快半盆了……闺女,你妈这样不太好啊,你快叫家人来看看吧,有些东西该准备了,别到时候来不及……”
“不会的,不会的!我妈会没事的。”张越心烦意乱,打断了她的话,起身走到了一边。
那位阿姨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走到外面,接到了刘晓的电话:“亲爱的,我这几天白天拼命加班,晚上装修房子,都快累死了,找个时候一起吃饭啊,想你了,对了,你说婚纱的颜色除了白色还要什么颜色?”
刘晓要结婚了。她的声音听着那么快乐。
张越突然觉得,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她的青春在她婚变那天戛然而止了。
而她的失婚,她的失业,她肚子里没有父亲的孩子,和母亲的生死想比,其实都不算什么。
能让人成长的,不是时间,是经历。
她不想打碎刘晓的快乐。
张越稳了稳心神,用轻松的声音道:“除了粉色和深色的,其他都可以啊,只要你喜欢。”
“嗯!那我就再选一套萤光绿色的!你在干嘛呢?”
“没事,陪我妈妈呢。你快忙吧。”
有些痛苦,别人替不了你,说了,只会让别人也跟着难受。
“好,我明天开始出差,一周左右,回来后休假几天,你有什么事叫我啊。”
“好。”
母亲一直没有出抢救室,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让张越无法接受,母亲的病看起来比别人轻多了,除了脸色发黄,没有象别人那样大腹便便骨瘦如柴,这几天一直打着蛋白,用着进口药,这怎么就突然病危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上午,母亲醒了,被送回了病房。
主治大夫黄大夫把张越叫到了办公室,道:“你母亲的病突然恶化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她的情绪不太好,病人的心态很重要,本以为还能抗几个月,现在看起来,器官都衰竭了,情况不好,你看你们是出院还是怎么?”
“出院怎么办?回家等死吗?”张越声音尖利起来。
黄大夫道:“反正在医院也是这样,吃止痛药,打止吐针,回家也可以……。”
“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