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观长叹一声扼腕道:“这可糟了连老丈也不认得这文字这可如何是好?”
那老汉沈吟良久喃喃地道:“这文字很奇怪不过我好像看过类似模样的东西……”
伍定远忙道:“老丈若有主意便请说吧。”
那老汉皱眉道:“以前咱大都督随身带著一柄剑那剑鞘上的文字好像与这羊皮有些相似都是这样歪歪曲曲一个又一个圈儿我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肃观听他说话太怪不禁皱起眉头那大都督武德侯早已死去多时若要找他出来询问详情不如把这羊皮一把烧掉算了伍定远见他面色郁闷忙问道:“这位老丈除你之外当今天下还有谁能识得也先的文字?可否引荐几人给我们认识?”
那老汉低低叹了口气道:“煞金说不定煞金大人看得懂……”
杨肃观听得“煞金”二字不知是何方神圣急问道:“煞金?他是什么人?”
那老汉望著地下却是欲言又止。良久良久终於摇了摇头叹道:“也先死了大都督死了当年的英雄豪杰都成了过往云烟。嘿嘿……连咱们煞金大人也投效敌国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呢?”他闷闷不乐了一会呆迳自在帐内角落躺下跟著闭上了眼。
杨肃观与伍定远叫了几声那老汉却全不理睬只自顾自地睡了。
那汉子见自己父亲无礼歉然道:“对不住我爹爹向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向就是这个脾气请两位自便吧!”杨伍二人长叹一声只得起身离帐。
众人离了帐篷那汉子一路送了出来杨肃观问道:“方才令尊提到『煞金』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只不知这人是谁?”那汉子奇道:“你不识得『煞金』?”伍定远见他神色有异忙道:“恕我俩孤陋寡闻还请直说。”
那汉子笑道:“说起这煞金来方圆百里内可说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煞金』在回话里的意思便是天下第一武勇英雄乃是号称打遍西域无敌手的大将军。只因他经常命人接济此地汉民深得众人爱戴此地百姓都当他活佛一样。”说著朝路旁帐篷一指道:“你们进去看看便是这户人家也供奉著此人。”
伍定远与杨肃观探头望去果见一张画像贴在帐上下头供奉著羊奶乾肉看来此地居民真把这“煞金”当活菩萨来拜。伍定远见这画像上这人长须及胸神威凛凛背後还绑了两把长刀模样颇不平凡。
顿时之间伍定远心中忽起异样之感似乎这“煞金”的样貌有些不对头。杨肃观见他双眉挑起好似看出什么来了便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
伍定远心思急转一时却也理不出头绪便道:“没什么我只是见他这般容貌好似天将军一般这才多看了两眼。”杨肃观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便与那汉子挥手作别。
二人离了蓬屋与众人会合娟儿见他二人神色郁郁奇道:“怎么啦?没问出来么?”杨肃观摇头道:“恐怕这回是白来了。”
韦子壮道:“到底这羊皮是怎么回事怎能如此怪异?”杨肃观摇头叹息道:“我看除了江充之外没人知道这羊皮的秘密了。”众人心下沮丧只得回去镇上。
行到小镇已是下午众人一日未食早已饿了便想找间客栈歇息。只见一名夥计站在店门口见到众人走来大声吆喝道:“几位客倌快点进来!小店的红烧牛肉远近驰名乃是甘肃一绝哪!”此时虽近年节但此地回民聚居习俗不同於中土便大过年时生意也是照做不误。
韦子壮见这夥计目光涣散下盘虚浮显然毫无武功便放下心来问道:“我们这里有两位师父素菜可有得吃?”夥计忙不迭地道:“有哪!敖近宝来寺的斋菜全是小店包办什么菜式我们不会?包君满意包君满意!”韦子壮点头要夥计给配了两桌菜色一荤一素七人各自分桌吃食。
过不多时夥计送上香喷喷的菜肴众人正待要吃韦子壮忽道:“且慢!”拿出了银针每盘菜肴都先以银针试过待见菜肴无毒这才放心。
杨肃观问道:“这家店可有怪异之处?”韦子壮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江充派人过来作怪这才多加一道提防。”众人想起百花仙子狠毒的手段无不称是。
灵真身材胖大此时早已饿得前心贴後背一见菜肴无毒赶忙取过筷子夹了素斋便吃边吃边赞:“好味道!比咱们少林的素斋还强得多!”
娟儿见他这幅贪嘴吃相不禁笑道:“本以为和尚都是瘦瘦的老头子整天只晓得敲木鱼、念弥陀。真要见了大师父那才算是开了眼界。”
灵真一边大嚼囫囵道:“小姑娘懂什么?和尚我真饿时只要火一上来连供品都先吃光了还怕怎么地!便佛祖责怪我也喊声『一佛出世二佛涅盘爷爷肚饿算我最大』却又怎地?”
娟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灵真嘴中塞满食物大声道:“怎么你们还不吃?可别叫和尚我全吃完啦!”灵定见师弟举止粗俗说话无礼一时甚是生气当下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片刻之间灵真已连尽三大碗饭仍觉不足吃著吃忽觉手掌微痒便伸出左手搔挠但口中仍是大嚼不以为异。看来便是老天爷猛打三个霹雳他还是照嚼不误。
众人莞尔微笑却不忙著动筷自去谈论来日行止。
灵定问道;“杨师弟咱们此来西凉却落得一无所获你要怎么向上司交代?”
杨肃观沈思半晌道:“临走前我曾与侯爷商议侯爷说这羊皮乃是江充出卖朝廷的证物上头画的是地图国界。可我们此行查访却全然找不出其中奥秘。我看这羊皮恐与传言不同未必真是什么卖国物证须得再行研究一番。”
韦子壮沈吟道:“这羊皮倘若不是江充卖国的证物却怎会惹来大批武林好手抢夺?那江充、刘敬又何必这般重视这块羊皮?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么?”韦子壮此言甚是有理倘若羊皮与江充无关根本不是什么卖国物证他又何必劳师动众派遣大队人马抢夺?
杨肃观摇头道:“那倒也未必。我曾与仲海研究过这块羊皮照仲海所说我朝与也先之间的疆界不过是一片荒漠上头土地毫无用处当年江充若要以这片荒芜土地换得性命恐难取信可汗。照此看来梁知义与王宁他们的说法未必可信。这羊皮定然另有古怪。”
灵定叹道:“这羊皮倘若什么都不是岂不叫我们空跑一趟?”
杨肃观道:“这倒不怕。我听那老汉说了一个名字唤做『煞金』
说不定这人知晓羊皮的来历。我看该从此人著手。”他见伍定远始终沈默不语便问道:“伍制使你说是么?”
伍定远自从见了这“煞金”的画像以来心中一直有个古怪念头好似觉得煞金有些特别之处但又捉摸不定。此时杨肃观向他说话方才醒觉他嗯了一声却也没回话。
杨肃观见他眉头紧锁料知有异便问道:“伍制使你好似有些心神不宁可是这『煞金』真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伍定远低下头去沈思半晌道:“这煞金看起来有些面熟。”
众人大喜忙道:“莫非你识得他?”伍定远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听过一个朋友的转述这才觉得此人有些特异。”
杨郎中哦地一声问道:“朋友?他是谁?”伍定远叹息一声黯然道:“他便是燕陵镖局的最後遗孤齐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