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侵占窑舍名录,全在上面了。”兴安把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这是他忙了一夜的事。
有些人在朱棣头上动土,设窑挖煤,兴安已经盘的很清楚了,都写在了纸上。
卢忠也有一份类似的单子,朱祁钰把这一明一暗的名单一比对,都在单子上了。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朱祁钰放下了名单说道:“台基厂是不是把图纸圈好了?”
台基厂负责官舍图纸和石景山燋炭钢铁厂的图纸,这份图纸,已经画了一个多月了。
“卢忠!”朱祁钰喊了一嗓子。
卢忠从外面走了进来,俯首听命。
“你带缇骑,在年前,把石景山到西山这块全都圈起来,就以瓦剌南下,惊扰皇陵为名义。”
“在按照名单,挨门挨户去敲门。”
“这正统一十四年的窑厂收益,让他们吐出来,朕不管他们什么理由,若是不肯吐出来,不肯体面,朕就帮他们体面。”
“这里面有很多买办和经纪,让顺天府府丞夏衡一道把这些人抓了,先扔进刑部大牢,查补之后,全都扔到西山煤窑做工去。”
这是正统一十四年来的弊政,当时八议范围内的人,全都在朱棣的头上开井挖煤,没人管,连朱祁镇都要开井外媒。
朱祁钰要管,这些人若是肯吐出来,那便罢了。
若是不肯交出来,那朱祁钰就真的不客气了。
“臣遵旨。”卢忠垮好了自己的绣春刀,领命而去。
陛下交待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围地,一件事就是去要钱。
要钱这事,是个精细活,首先得把那群买办和经纪给抓了,否则这钱是要不回来了的。
人人都有绝活儿,徐有贞的绝活是治水,于谦的绝活是料敌于先。
卢忠的绝活儿,就是抄家。
这得让所有人当体面人,这要是不交出来,陛下圣旨一下,就是人头滚滚。
还是交钱的好。
这钱是谁的钱?这是个问题。
这钱,是大明的钱。
朱祁镇能带着官僚们,在朱棣皇陵上开井挖煤,能带着官僚们一起赚钱。
朱祁钰不能。
他也早就理顺了这个关系,就是带着他们一起赚钱,他们会支持自己吗?显然不会。
那还不如逼着他们把钱交出来,当官就当官,别没事手乱伸。
把贪官污吏,剥皮冲草这件事,不这么做,太久了,久到一些官僚已经忘记怎么做官了。
卢忠走出了郕王府大门,不几日就过年了,追缴之事,得快,可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在休沐结束之前,这件事必须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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