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让人过来传话,咱两家这么近,我就是天天来看你也高兴。”张瑛说着,把李四鬓角的发丝捋了捋,又把有些歪的发簪扶正,左右看了看调笑道:“你啊,还是这么冒失。”
“我这不还小么,再者说,我娘早就说了,不舍得我早嫁,说是要留我当老姑娘。”
“好个没羞没骚的李四,看我不告诉你娘。”张瑛说着便上前捏了捏李四的鼻子。
李四装模做样的往椅子上一靠,悠悠说道:“结婚有什么好的,有在家里自由舒坦么。”李四说完,见张瑛不说话,便低声道:“说正经的,表姐跟那个叫高文井的真的要仪亲么。”
“这话你哪听来的!”张瑛和高文井的事,虽高大人和李夫人早就认定了,可也仅仅只是私下,从未公开。
李四揉着手里的帕子,略带犹豫的说道:“是我三哥告诉我的,不让我往外说,可是我想着表姐并不是外人,况且我又听说姑妈有意把你许配给高文井。”
“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张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四。
李四比张瑛小两岁,扭捏了下,略带羞怯的说道:“那日姑妈过来,我躲在窗台下听的。”
“好啊你!越来越不走寻常路了,都学会听墙角了。”张瑛作势便要起身,李四一把拉住张瑛道:“好姐姐,我也没想到一听就听到这事啊,我这不是谁都没说,就跟你说了么。”
“好啦!好啦!我说笑呢,你还没说,三表哥跟你说了什么。”
“三哥只知道高文井是姑父高足,他说他亲眼看见高文井在晚上从侧门偷偷溜进了竹香馆。”李四说着看了看张瑛脸色,见她脸色平淡,便接着笑道:“我三哥说,平日里姑父总是说他那高足如何如何勤勉,如何如何用功,却不想倒是竹香馆的常客,一般客人可进不了侧门,这足以说明那高文井不过是在姑父跟前做了个好样子罢了。”
李三公子自幼好玩,平日里没少被父母训斥,后来又常常拿来被张川柏,高文井等人对比,每次都被父母说的哑口无言,因此见着高文井半夜溜进竹香馆的侧门,便一个没忍住跟自家妹妹说了这话。
只是李三公子半夜见着这事,也不能跟别人说,就跟自己的妹妹念叨了两句,大意是一直被姑父满口夸赞的高文井不过如此之类。
“哦!竹香馆。”张瑛暗暗念了句,便顺口道:“三表哥倒是个机灵的,只是这话要是让舅父舅母知道又该训他了。”
“是啊,三哥就是爱玩。”李四说着,便见着孟家姐妹来了,两人当即前去相迎。
初春时节,四个闺阁女子在刚冒出花骨朵的院子里喝茶谈诗,抚琴做画,玩闹整整一天,张瑛彻底的放松下来,不仅和李四约定过几日再续,更是和孟家姐妹越好下次花朝节一起去城里的红梅院赏梅。
且说张大人虽在夫人面前维护了高文井,可也觉得高文井把《西厢记》这种杂书换了封面偷偷捎给自家闺女着实不妥,举止轻浮,不过高文井毕竟是自己看中的女婿,因此张大人虽训斥了两句,可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高文井认错态度及其诚恳,连连说自己是一时糊涂,都错在自己等等。张大人本就只打算小惩大诫,见此不过是交代了两句,就让他回去好好温书。
张瑛早就想到自家父亲不会因这事难为高文井,不过是想先父母一个印象,就是表明自己和高文井并不像她们以为的那般和谐。
连着好几日,高文井都没托人过来找张瑛,张瑛自然不会主动找他,整日便是去祖母那边服侍,倒是得了祖母不少夸赞,直说张瑛越来越孝顺了。
张瑛想着祖母过不了多久没要去了,因此服侍的特别用心,祖母对张瑛一贯好,有些话不方便对儿子媳妇说,倒是跟张瑛说过好几次。
老太太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张瑛父亲,一个便是贾琏的母亲。因张家和贾府的关系,老太太上次提了那次要求,倒是见了一次外孙。如今想着再见一次,怎么着也不能再媳妇儿子跟前说,也就跟张瑛提过几次。
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张瑛对那位贾琏是毫无好感,虽说长得一张出色的脸蛋,但是除了混吃等死,竟然毫无一点斗志,不读书不练武,就等着继承家业,这样的人张瑛觉得无可救药,不过在老太太跟前自然不能这么说,只略劝了两句,说是国公府家门严苛,琏表哥怕是没那么容易随便出门。
老太太眯着眼睛,过了好久才说了句:“也是,人家是国公府,我们不过是读书人家,比不得人家规矩。”
张瑛不知道老太太是讽刺还是别的,只是在心理又给贾琏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