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哀伤是因为此生有憾。
然而在这情绪之后,梅如焰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也许这么死去也挺好,免得一直记挂着触不到够不着的人。
想到这些,她索性不再挣扎,闭上眼睛等死。
许久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微微张开眼,抬头看见两名大汉僵直身子,面色惨白,眼中光彩迅速消散。
只过了几息,两人轰然倒地。
梅如焰翻身看向四周,水雾弥漫的长草之中一个身影提着灯笼立于不远处,风吹过,草丛簌簌作响,一袭青衫沾染的水汽显得有些沉重。
“先生。”梅如焰欣喜的站起来。
魏予之咳嗽一阵子,走过来帮她松绑,“为什么不反抗?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求生欲很强的人。”
“我……”梅如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因为他?”魏予之在草丛中缓步前行,语气平淡,“不值得,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停顿过。”
“至少他曾经对我真心过!”梅如焰反驳道,“否则他也不会叫我为他报仇。”
梅如焰觉得,陌先生是因为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才会说这样的话。
“咳。这方面我没有经验,但是按常理来说,倘若他真心喜欢你爱护你,不应该把你的安全放在首位吗?”魏予之微微侧首,看向她,“怎么会让你报仇?”
梅如焰抿了抿唇,“或许他也没有经验。”
魏予之沉吟片刻,微微笑道,“你说对了,在你之前,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但是魏予之始终觉得,喜欢是不需要经验的,那是一种本能。就像他未曾预料自己的感情之前,他每每为难安久。可是潜意识从不愿意伤害她。
魏予之收回目光,心想,陷入爱恋中的女子,即使原来再聪明世故会钻营。一样是一只飞蛾啊!那梅十四也是这样的人吗?
也许就算得到答案,他也仅仅是个旁观者。
精神力高的人,对某些事情会有一定的预知能力,譬如他从见到安久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可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在这潭沼泽里越陷越深。
在这方面他与梅如焰唯一的不同是,他很清醒。
梅如焰打破沉默,“先生,太子会成功吗?”
“担心华容简?”魏予之问。
“同先生说话,好像永远都没有秘密。”梅如焰笑道,“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明知道我心怀不轨竟然还能容我,对我也不错,只是……后来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哦?”魏予之对华容简的印象一般,若不是因为他是华氏的二公子,他甚至都不会留意到这个人。
比起华容添身上耀眼的光芒。华容简实在太普通了。
梅如焰叹息着摇头,“我也看不明白。”
刚开始接触华容简的时候,虽然他表现很恶劣,但实际是个善良且很有风度的男子,后来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整个人性情大变,越来越残暴阴鸷。纵然梅如焰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眼见一个如阳光般的人堕入阴暗,实在难掩唏嘘。
“太子能不能登基对辽国来说都不重要。”魏予之只是奉命顺手将大宋搅乱,主要任务还是要寻药,“你去辽国吧,带着这个令牌。”
魏予之顿足,将腰间玉佩接下给她。
“谢先生!”梅如焰大喜。珍重的将令牌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