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然而房门紧锁着,只有一块小小的玻璃透着内里的情形。仅仅一眼,她便入坠冰窟,连呼吸都一并封冻。
严寒在抖。好像有只残忍的手在他身上通了电,三五个护士拼命按着,才将将把他制在床上。那股痉挛仿佛从身体正中迸出,挣扎着,嘶吼着,意欲生生将他撕裂。
江铭的话在耳边回响:“他被注射了致命剂量的毒品,控制毒瘾是个漫长痛苦的过程,要有心理准备……”
可严寒装得很好。他们刚刚共度了大半天的时光,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平常也是,每次她来探望,他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亲口说,状况已经得到控制,继续住院只是调养。当时江铭也在,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反驳。江铭不是叶宗口中的天才医生吗?他都默认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叶沂没想过,严寒可能骗她。他怕她担心,所以只在无恙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严寒!”她失声叫了出来。
厚重的大门隔绝了声音,可严寒竟像有感应一般,蓦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目光。他的身体如风中飘零的落叶,瞳孔几近涣散,在看到她的一刻骤然紧缩。
“严寒……”叶沂的泪水决堤。她徒劳地想要靠近,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严寒,我在,我在这……”
严寒突然抓住了身边的护士。他双唇剧颤,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护士俯下身,再直起来的时候便松了手,径直走向叶沂,打开了门。
“病人让你离开。”她只留下一句,“他拒绝你在场。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围“嗡嗡”叫着,化为一片虚空。叶沂木然地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嘭”地跌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严寒替她揽下所有痛苦,连担忧都不让她承受。可她做了什么?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季承知道对方的身份,她却连简单的信息都弄不到手。
不知过了多久。
“叮叮叮!”
手机响了停、停了响,直到护士上前提醒:“如果不接麻烦静音,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她这才惊醒般接起:“哪位?”
“我是黎离。”悦耳的女声严肃又有点沉重,“叶沂,袭击严寒的凶手醒了。我用了点手段,从他嘴里套出了真凶。”
***
“呯!”
书房大门弹开,叶沂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二哥,黎离告诉你了吗?”
叶宗身形滞住,半晌才慢慢抬头:“没有,怎么?”
“没有?”叶沂愣了。她还以为,黎离找自己是因为涉及严寒,才专门来说一声,但她一定会先告诉叶宗。
呆了呆,她问:“你和黎离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叶宗垂眸翻了页文件,“绝交。”
“……”
叶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叶宗却像什么都没发生,淡淡问:“她说了什么?”
“呃……”叶沂努力理着思绪,“袭击严寒的凶手醒了。警方审讯时,他供认幕后主使是季老太太。可黎离不放心,让盛言卿对他进行了催眠。”
叶宗长眸一眯:“结果?”
“催眠时,他的口供变成了尚安国。”
叶宗手中的钢笔“当”地敲上桌面:“目标是你。”
他用的陈述句,叶沂点点头:“二哥,我不懂。尚安国要杀我,还意欲嫁祸季老太太?我根本不认识他,这说不通。”
“不。”叶宗靠近椅子里,缓缓道,“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叶沂大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