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我有种深深的、无力的挫败感,还想蓄满了力的一拳直接打在了空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我憋得十分难受,甚至想要吐血。
“怎么会是一具尸体呢,这怎么可能?”我有点不能接受这一切,反手抓着赵德凯的胳膊,向他打听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他反抗、拒捕,所以你们的人才开枪把人打死了?”
赵德凯十分为难地看着我,说林寒,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的同事把人找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是具尸体了,刚死了还没多久,是被人从背后用匕首捅伤的,伤痕很伤,伤到了心脏。
我说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赵德凯点了下头,说好。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才发现贺刚的确是已经死了,这个家伙被人从后面下刀,一刀直接捅穿了心脉,凶手十分干脆、利落,杀人之后还把刀子搁在了尸体身边,不过上面并没有指纹,甚至连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显然凶手是精于此道的老手,这种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临时起意杀人的人能够具备的,他临走前曾经打扫过现场,加上凶杀地是在一条湖泊的边缘,什么痕迹都被水渍给冲没了,所以警方根本找不道任何痕迹。
我蹲在被盖上了白布的尸体旁边,轻轻将白布展开,贺刚临死前的表情很狰狞,既愤怒、有错愕,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眼珠瞪得很大,满满的都是怀疑。很显然,他并未猜到自己会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赵德凯在我身边蹲下,说道,“贺刚是个十分谨慎的人,除非是他特别信任的人,否则没有道理会让别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我很好奇,他既然出手暗杀你,无论成功与失败,也应该立刻畏罪潜逃才对,毕竟这小子手上背负的可不仅仅只有一桩命案,他心里应该很清楚,一旦行踪暴露,警方会不遗余力地对他展开搜捕,为什么还会走到这里来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说道,“贺刚的确是准备逃跑,可在逃跑过程中必然也涉及到吃饭和路费的问题,我猜这家伙来到这里,应该是打算找人拿跑路费。”
赵德凯目光微凛,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意思,难道贺刚背后还有人,是有人花钱雇他来暗杀你的?
我摇头,沉吟道,“顾雪受伤之前,我并未察觉到贺刚靠近,现场的人很多,也十分拥挤,按理说他在那个时候明明有机会暗算我的,然而却没有,反倒在第一时间对顾雪下手,之后才选择了以我为目标……”
赵德凯听懂了我这句的含义,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其实贺刚真正的目标应该是顾雪才对,只是那么凑巧,你也陪在顾雪身边,所以他才会继续袭击你的,对不对?”我闭上眼睛,十分疲惫地说应该是这样的。
赵德凯随之提出了另一个疑问,说可是贺刚根本就不认识顾雪啊,他会痛恨你,这点我相信,毕竟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导致他当年杀人的事情暴露了,可顾雪全程并未参与这件事,更加没有和贺刚见过面,为什么他要啥李雪。
我提出了一个猜测,说很简单,贺刚事情败露之后要跑路,之所以在东营市滞留这么久都没有离开,原因并不是因为奉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是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跑路费。
像他这种人,为了钱可以干出任何事情,帮人干脏话,处理麻烦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面对我的猜测,赵德凯沉吟着说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事情还真是凑巧,跑路中的贺刚为了凑齐路费,接了一笔单子要杀人,结果目标却是你的女朋友,这小子跟你还真是有缘份呢!”
我只能苦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赵德凯说那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雇凶杀人的家伙找到了,可是人海茫茫,我们手头上并未找到任何有效的线索,这件事的难度恐怕不小。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办法。“你有办法?”赵德凯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能不能告诉我?
我摇摇头,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疑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说老赵,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他摸了摸鼻子,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修行者,可这和查案有什么关联呢?
我并不作答,而是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不可以先把你的同事带走,让我单独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这里毕竟是凶杀案的第一现场,早就被警方封锁起来了,我只能对赵德凯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了想,无奈只好点头,说行吧,我相信你!
我说,谢谢!
赵德凯明知这样做很不合规矩,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以及身为顾雪男朋友的体谅,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站起来,将几个正在进行现场勘查的同事支开,带到了别的地方。
剩下我守着贺刚的尸体,直到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我才将挂在脖子上的换木牌取下来,放在手中诵念了一遍驭鬼咒。一般来说,道士养鬼一定会和鬼魂签订某种契约,通过精神上的沟通与共鸣,驱驭鬼魂替自己办事。
然而我和小丫却不用,这个笨笨的小丫头对我很依赖,当我念到第二遍的时候,她已经飘出来了,化作一团淡淡的白色烟雾,赤着脚飘在了我背后。
她对贺刚有着天然的畏惧心理,出现之后就一直躲在我背后,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贺刚的尸体。
常人对鬼魂存在一个误区,认为凡属阴灵之物,必然是可怕、丑陋而狰狞的,这是一种常识性的错误,至少我家小丫就不会这样,她很胆小,见了生人会害怕,还会害羞,对于曾经用那么凶残的方式将自己杀掉的人,内心的恐惧远远大过嫉恨。
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回头问小丫,这个人你认识吗?
小丫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小手死死抱着我的胳膊,把脸埋在我背上,连看都不敢看。
我笑了笑,鼓励她把胆子放大点,说他都已经死了,你还害怕什么,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到你的。
得到我的保证,小丫才慢慢松手,蹑手蹑脚地靠近,怯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小脸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