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钱?”阙丹莹插嘴说,怎么都不信这小孩子敢抢泼皮的钱。
杨冲锋看着那小孩,手里的几张纸币还攥着,说到抢钱时将手收到背后去。阙丹莹蹲下去,看着小孩说,“告诉阿姨,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迟疑很久,说,“我……退他们、退他们……钱。”
“你抢钱了?怎么会抢他们的钱?”阙丹莹问道。
“我……我……”小孩想将钱给阙丹莹好退回去,可她却要他说出来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会,小孩子才说,事情原来是这样:小孩的老妈病了,是几年来的老病,每过一段时间就到一个中医那里捡几副药熬着喝,维持着病情不发作。药钱也不高二十几元,这几个月都是小孩去给老妈取药。今天,老妈将钱给他后,要他去取药。走到半路,却见一般人滚牛头。
平时里也见人滚牛头的,也人押中后得钱。小孩平时没有钱,看到多了,也知道规则。滚牛头其实就是一种赌博,用木板做成一米乘两米的一翻一覆内空洞木盒子,盒子里垫些劣质地毯。玩时,将木盒翻开,一面放平在地上,另一面方程一定的坡度。之间有一根活动横梁,横梁上放着三个麻将桌上的色子。只是这色子比麻将桌上的大很多倍,每一面都有中号碗口大。六面贴着数字或动物图像。而在平放的那面木盒子外,放一张长形小桌,桌面贴着和色子对应的六个数字或图像。
滚牛头时,庄家将色子放好到斜面的盒子里的横杆上,买家就将钱放在矮小长桌的图案上,都买定后。庄家操控手将三个色子从横杆上放下滚落到下面盒子里,正面朝上的是什么,押中的人就可赔钱,押错的人钱就被收走。
假如出现三个或两个同样的图像或数字,买中的人就得到两倍或三倍。这种买图像,纯属押宝,没有规律可言。庄家胜率太高,只有当真那天庄家运气太背才会亏钱。
几个人随然没有到玩过滚牛头,却也听说过这种赌博方法。滚牛头押的钱大小便限,经常有人赌对一把,就可捞几十或百元。这些数目对老板之类的不在话下,但对此时的一般百姓而言那边是小钱。
小孩子本来是拿钱去给母亲买药,走到那摆滚牛头的摊点处,听到热闹就站下来看。他手里拿着些零钱,但也不敢去押。站在旁边看着,看一会心里每局都猜测着,可能会出现什么图案。猜了五六次每次都中,心里就忍不住养老起来。放了一块钱,果然就准了,得到一块。之后又连中两次,就有人看到这情形,说小孩手气太旺,便跟着他押。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十来分钟后,他见手里的钱少了,只剩两张十元的票子,去买药已经不够。心里慌乱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平时小孩本来就老实,这时哪还敢回家里说,说了肯定会受到老爸狠狠教训一顿不可。心里发急,就想到要从滚牛头里翻本,站着看了一会,暗地又猜准了两三次,心里就觉得一定能行,将一张十元的押下去。决定赌中后立即去买药,谁知这次却没有出现猜中的图案来。十元钱就这样没有了,小孩心里更慌,突然见念头一闪,就将那个矮桌上的钱伸手抓了一把便逃。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只想逃掉后给老妈把药抓到后,就算给抓到往死里打也认了,先过这一关再说,老妈的病却不能没有药。
庄家敢到县城里开赌,那是要黑道罩住,要不然谁敢做这种事?还要有公安方面的人罩住,才会安全。平时开赌时都会有人在旁边看着,就怕有人输红了眼撒横使蛮,有泼皮照看着,也不会有人敢乱来。若是愿赌服输,庄家也不会做得太绝,输了几百元,总会返回几十元让你走人。
小孩抢钱就跑,那些泼皮那肯就这样算了?这些钱庄家都要赔给参赌的人,他们就会损失。泼皮本来追上后给几耳光可能也就算了,将钱拿回去。可小孩亡命地逃,让几个泼皮没追上很没有面子,也追出来火性来,要狠狠地收拾他给其他人看,免得有人学样。
杨冲锋将小孩手里的钱接过来,取了二十几元塞给小孩。握住他的手说,“知道了吧,有些事是不能做到,一旦做了,就无法后退。”小孩哪敢说话,点了点头,两眼是泪。
泼皮虽说对杨冲锋有些惧怕,不敢动手,却也不会放过那小孩。眼盯着几个人,他们中已经有人去找人手过来了。
张凌涛他们在餐馆里等着,却不见杨冲锋他们到,按说应该到了。也不好直接催杨冲锋,张凌涛就要彭正勇给张智奎打电话,问走到哪里了。张智奎说着边街旁出事了,正处理着呢,是泼皮们要打架。彭正勇听了后大惊,电话没有挂就往外冲。张凌涛和赵致静也不问什么地跟着跑,估计发生什么是来彭正勇才会这样急。
大街上正对峙着,杨冲锋对那些泼皮说,“今天这事,我也不追究你们,他一个小孩子做错事用得着这样追赶打杀的?都走了吧。”
“你是谁啊,你说走就走?要我们回去也可以,拿五百块钱来,兄弟们就回去交差。要不……”那人见阙丹莹靓丽动人,生气时更是有别的一番风情,可只敢看着她,不敢说出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滚牛头就是赌博行为,赌博也是违法的?”杨冲锋说。
“滚牛头是我们讨生活,违法不违法我们不管,也不要你多事?要我们放过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就拿钱来,要不我们哥们今后还怎么混?怎么抬头做人?”他们估计自己的人快刀来,说话的口气渐渐硬朗起来。
“那好,我让公安局来处理这事。”杨冲锋说,见这些人口气渐渐变化,估计他们找人过来了。他倒是不怕,只是这样做影响太大了。对今后的工作会被动些,让公安局来插手处理,总不会让这些人再报复这个小孩子。
“公安局?公安局我们怕吗?告诉你,清醒点吧,要么给钱,要么将这小子给我们,我们也不找你。你叫公安局来正好,兄弟们见了他们还有烟抽?”那个泼皮说。
“你们在公安局里有朋友?难怪这么嚣张。”
“那是,没有公安局的朋友罩着,谁敢摆牛头?我们就是帮公安局的在看场子……”话还没有说完,那便于人挥舞着器械冲过来,喊到,“谁狗日的不开眼,敢找我们一心帮挑事?老子要他到医院里躺几个月。”却是一心帮的那个叫强哥的小头目,带着人过来了。
杨冲锋见那人过来,当时就记得那场在边街里这些人为着梅姐调习,他就被自己教训过,这时却不知道悔改,还在一心帮混着。看来那次事件对一心帮的冲击不大,还没有被解散。上次牵涉到万平辉的外甥张稼,那件事至今都还没有具体的结论,而一心帮的涉案人员却回去混社会了。看来公安局就像让这事以大化小,以小化无,这样不了了之。
一共又来了十几个人,阿强冲到前面,却见杨冲锋站在那里,身边又一个大美女,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嚣张吼叫,旁边一开始就追来的人指着杨冲锋说“强哥,就是这小子,扎手的狠。”他们已经有两个人上当,这时见援兵到来,泼皮的本性又冒出来了。
彭正勇本不知道杨冲锋他们在哪里,冲出边街后,见一大堆人围着在一起,估计是在哪里。横蛮地挤进人群里,见杨冲锋等人安然无恙,心里总算落下。张凌涛和赵致静也跑到了,往人群里挤,泼皮们还以为是杨冲锋的朋友到了,等会有一场大架要打。街头打架泼皮自然不怕,打不过就跑,下次找人后再重新打过。也就这样没完没了,人们才怕去招惹泼皮,谁都怕他们突然跳出来袭击。
彭正勇穿的是警服,钻进人群后就站到杨冲锋身边,那些泼皮才见到有公安局的人到了,而且还是个当官的。彭正勇先跟杨冲锋招呼了声,转身看着周围的泼皮,用电话通知公安局的警员。
杨冲锋也没有想到彭正勇今天也碰上一起吃饭,见他到了,对今天在大街上和泼皮对峙这么久,居然没有见公安局的人过来,110都没有出警,心里有些恼火。这时也不可能对彭正勇来发做,应了彭正勇的招呼后,对那个叫阿强的泼皮说“你记好了,今天到场的,一个都不要跑,都到公安局去等着处置。要少一个,你就加一年刑,多坐一年牢吧。”这话说得阴狠,那个阿强也知道杨冲锋是惹不起的人,是县里的重要领导,知道今天惹到不该惹的人,便转身看是那些人到场。
杨冲锋说后,又跟阙丹莹、张凌涛等说,“走吧,我们去吃饭。”手牵着小孩子一起走,要是留下他,也不知道公安局的人到了后会怎么样处理。就算他信得过彭正勇,也不敢将他交给公安局的人。今天这事肯定会揪住公安局里的一些人,而这件事杨冲锋心里正要将它放大来做。
招商引资不单是一个名词,涉及到的面很大。体制内领导层、工作人员的思想意识和服务意识;社会的广泛认同感、对外来人员不排斥、对前来投资欢迎和认识程度;社会治安、社会稳定,良好的环境才能留住人。
不单纯是集个重要领导说招商引资好,环境就会好起来,社会舆论就会支持了。在这之前要做不少的事,要进行斗争,也要下狠手。在主要街道闹腾对峙奖金办小事,影响不算小,居然没有一个警员前来过问。杨冲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认识自己和阙丹莹,但相信今后柳河县的不少人都会认识他,要是让人想起今天的事,面对泼皮,常务副县长遇上这样的事都无声无息地不了了之。今后还怎么进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