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平平地看过来,见杨冲锋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高兴,最初这人还是最底层的时候,就像一块粗鄙的毫不起眼的石块一般,就被自己认出来,到目前为止和最初的期待还是很吻合的。这样的人被拉进黄家里,成为黄家里的成员,自然会为黄家支撑起一片天来。黄琼洁能够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也算是不枉疼爱她一场。
老爷子看着杨冲锋,杨冲锋收腹挺xiong地站着,虽多年不在军旅中,但那种军人之气却没有变。简叔也在房间里看着杨冲锋,和老爷子一道就像看面前这人耍宝似的。但见到杨冲锋的那种锐利之气和坚韧的意志,心里都很是高兴,这也是两人都希望见到的,也说明虽然杨冲锋在一路顺利走到如今的位子过程里,没有为周围的种种所浸蚀所左右而改变。
人的心性是最难捉摸的,而有些人也善于伪装,但在老爷子这里,谁也伪装不了的。这一点,简叔和老爷子都知道。位高权重的人,常年养出的那种气息能够直逼人的心底,那是无法抵挡的。这也是人性里的弱点,不是谁都意志能够克制的存在。
“好。”老爷子说着,看向简叔。
“老爷子您看过的,那当然好。”简叔说,杨冲锋虽知道两人是在谈论自己,可神态却一往如故。简叔说过这句话后,也就不再多说,能够得到老爷子一个“好”字,自然也就决定了一些事,简叔自然也知道今后该怎么做的。
当下走动给老爷子弄一杯茶,也给杨冲锋冲泡了一杯。老爷子这时站起来,枉办公桌外走,要到沙发处去坐。杨冲锋见了,也走到办公桌处去要搀扶老爷子。老爷子手一甩,说“不用,我还能够自理。”
“老爷子精神很好,这几年每次见您都不变。”杨冲锋说着,跟在老爷子身边走。老爷子虽身子骨架有些变形,但走起来还是有那种军人的意味,走得出那种摧毁一切都气势来。
坐到沙发上,老爷子也就不坚持挺腰坐直,说“岁月的力量是无人能够抵挡的,老了就是老了,不承认那是不尊重事实。”
说出这句话时,杨冲锋见老爷子脸上虽平静,但话里的那种落寞之意很是不甘。一生纵横,却无法抵住岁月的流逝。
“老爷子,十年之后在来回想今天这句话,您会说当年那句话有些说过早了。”杨冲锋说,见老爷子心里有着自己那种苦,也就宽解一句。
“看看,冲锋也给陶冶出师了。”老爷子笑起来,看着简叔说。
“冲锋说的不错。”简叔说。
“你们两的意思我都知道,这一两年来,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心里还是明白的。”老爷子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这些规律我们要尊重,真到我这样的年纪还不知足还看不淡,那也是一辈子白活了。”
要不是李浩将杨冲锋点醒,他也不会这样主动回京城里见老爷子。在心里,老爷子一直都是高峰伟岸一般的存在,只是令人仰止与敬仰,就算也知道他是一位年岁已高的老人,也关注着老人的身体情况,但心里哪曾将老爷子当作一般老人看待?
此时坐老爷子面前,见他说着“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时,杨冲锋心里那种沧桑感不由地涌起来,心里就有些后悔。这些年来自己都没有一点自觉为老人承担一份肩头上的重任,让老人轻缓一些也将日子过得稍微轻松些、舒坦些。心头的感念也不会显露出来,只是让杨冲锋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似乎就重了一分,眼里的神采也坚毅了一分。
简叔话不多,也在听着老爷子对人生的感念与概括,人生的精粹就是在岁月里积淀而成的。平时老爷子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也没有更多的谈兴,很少说起这些的。在人前从不服老的老爷子,今天却说出这番话来,是不是说给杨冲锋听的?对老爷子的心事与安排,简叔还是真的不少,也知道老爷子对杨冲锋一直以来的磨砺用意所指。
对于老爷子的选择和布置,简叔不会多去说什么,但对老爷子的意图,却会去落实去执行和实现。
“冲锋,说说你的工作吧。”老爷子将话题转移开。
杨冲锋来之前也都想好了这些事,就从林佳伦说起,说到望江县之变,再说到平通市的情况。将自己的工作意图说出来,把之前对大江流域经济圈建设的规划和目前自己设想进行对照。内容虽多,但话却精简。有很多的事不需要细说,老爷子也就明白其中的关键处。杨冲锋说工作的主要意图是将自己的大局观表达出来,不是为大江流域而说什么的。对于一城一地的建设情况,哪是老爷子值得去关注的?
这个重心问题,杨冲锋自然早就理解到了。
平时杨冲锋看望老爷子,他都是带杨冲锋进房间后,弄好茶就先离开。但今天却一直都在,杨冲锋说到自己的工作时,他也在听着。杨冲锋虽知道有些奇异,但却知道这是老爷子的安排。说明自己这时候进京城来,还是选对了。
等杨冲锋说完,三个人又说了一阵。老爷子身边的医师从房间里走出来,提示老爷子该休息了,谈话的时间足够多,要做保养的。
这次见面虽没有将主要问题谈论到,但也明白了意思。杨冲锋知道老爷子的一些生活规律,当下站起来告辞。老爷子说,“送他出去吧。”
简叔将杨冲锋送到大门外,却不急于会去。杨冲锋知道简叔或许有话要说,站着静候。简叔说“明天吧,明天过来。”
“是,谢谢简叔。”
“冲锋,你很不错,老爷子也很欣慰。”简叔算是在夸杨冲锋了。
这一次见老爷子算是时间较长的一次,回到老房子时,见黄琼洁也过来了,见她后说,“今天不用上班啊。”安贞阿姨也在旁边,黄琼洁不好有什么反应,暗地里伸手来掐他一把解气。明知是她自己害得人无法去上班,这时在阿姨面前还要说这样的话。不过,阿姨却像是听不懂似的,脸上的笑是为着见杨冲锋和黄琼洁两人一起过来。
“阿姨,这段时间都很少收到张馨的消息,她在忙什么呢?”张馨在京城大学里读书,如今也不会有什么人多去招惹她。大学也要学完了,今后怎么打算也都还定不下来。
“她忙什么,说是要准备功课,考到国外去再读几年书。”安贞阿姨对张馨的情况很满意,也是她如今最得意的事。到京城已经好几年,和张应戒之间处于那种完全隔膜的关系了。并且融进黄家里,对黄琼洁和杨冲锋两人一直就像子女一般看待,而杨云峰对安贞阿姨的亲近,也是主要亲人之一。
张应戒在柳市里一直保持着之前的位子,没有人动他,他也知道京城这边不会帮他什么,有如今这样的日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身边倒是有着不同的女人,但也怕张馨或安贞两人发火,不敢张扬地和这些女人在一起。
离中餐还有会儿,几个人说了些话,安贞就去安排中餐。杨冲锋和黄琼洁两人帮不上什么,上楼回黄琼洁之前的闺房里去。一进门,黄琼洁还记着先前杨冲锋的故意说的那句话,一锤拳打在他肩上。杨冲锋说“又怎么了。”
“哼,故意在阿姨面前出我的丑,看我不收拾你。”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来。
“现在精神又足了啊,那好,中餐之前我们将问题再研究下。”杨冲锋说着就过来拉黄琼洁,黄琼洁忙要跳闪开去,却哪又能够?黄琼洁知道男人在家里,自然知道他喜欢什么。可这时候却不敢有着他乱来,在老房子里闹,阿姨和老妈、二婶还不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