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默了片刻。
长宁等不到下文,侧目看向少年的清瘦侧脸,“然后呢?”
萧珩抿着唇,沉吟半晌:“……没有了。”
长宁呆了呆,噗嗤笑出声:“听着像个情诗,结果皇叔就这般没有感情地念完了?”
不过这倒也像他的性子。
萧珩此刻也有些窘迫,他目光从长宁明媚的笑脸移开,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之色,“我改改。”
玉竹般的指节轻轻翻过书页,这次他声音有了些许的抑扬顿挫,“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
他不知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复又继续念道:“……匪报也,永以为好。”
少年不紧不慢地念着,长宁渐渐有些困倦,纤长的眼睫轻轻震动,“唔……这又是什么意思?”
萧珩没具体解释,只是低垂着眼睛道:“也是情诗。”
“那这个有故事吗?”长宁靠在他肩头下意识的呢喃:“我想听故事,要有意思的……嗯,算了,皇叔随便讲讲就好……”
迷糊中,她觉得还是不要为难萧珩这种不善言辞的人了。
萧珩指腹摩挲着书页上的文字,脑海中浮起自己初见长宁的画面。
那时长宁还小,大抵是不记事了,但他还记得,那天长宁给他了一个木瓜。
“……有故事。”
这次他语气多了几分暖意,“你不介意,那我就说给你听。”
长宁半梦半醒地回道:“好……”
她好像自幼便有一听诗文就犯困的毛病,这会儿听着他念一段诗讲一个故事,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下垂。
故事还没说完,那颗脑袋就顺着萧珩的胳膊往前栽去。
萧珩眼疾手快将脑袋托住,轻轻放在书案上。
长宁咂咂嘴,似是在梦呓,唇边漾开一抹笑。
萧珩稍稍偏过头,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额发,见她睡梦中发笑,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一盏暖融融的宫灯渐渐亮起。
桌案前的少女从迷蒙中苏醒。
少女不过刚及笄,大红的繁复宫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胸前坠着精致的七宝璎珞圈,乌黑浓密的秀发间簪着几支镂空飞凤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叮叮脆响。
明亮潋滟的桃花眼徐徐睁开,是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扶着头上沉重的发饰,沈长宁踉跄起身,“碧荷,碧荷?”
然而进来之人却是灵霜。
长宁疑惑地眨了眨眼,“灵霜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环顾四周,“这又是哪儿?”
灵霜福身行礼,“自然是在您自个儿府上啊,明日该进宫赴宴了,姑娘怎么还不歇息?”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