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城是本将的城池,眼下夺城在即,本将岂能将主攻位置拱手让人?你部不过是一群绿林盗匪,劫道偷袭杀人越货或许在行,沙场作战哪有你们逞强的份。。。。。。”
说到这,贺平及时住了嘴。
陈奕、方墨渊、云雍等郓州“本地豪杰”,带着郓州“良家子弟”的血战之功,已经赢得了他发自肺腑的尊重。
但作为郓州战区最精锐军队的主将,大齐皇朝有数的防御使,定国安邦的社稷柱石,他怎么可能看得起耿安国这些山野贼匪?
之前两次剿匪,也就是他没去梁山,否则这群啸聚山林、为祸一方的匪类,早已悉数被他砍下了人头。现在战局如此关键,胜负在此一击,耿安国竟然敢大言不惭,要他策应?
简直是不知所谓、狂妄至极!
这也就是国战时期共御外辱需要,朝廷下令各军平等相处,否则的话,贺平根本就懒得跟耿安国说话,连看都不会拿正眼看对方,而且会把跟对方共立于同一片天空下,视为奇耻大辱。
“耿将军还是率部靠后,为本将掠阵为好,本将自会领军破阵!”
战阵之中,贺平顾全大局,不想跟耿安国吹鼻子瞪眼,闹得彼此不合,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火气,不容置疑的丢下这番话。
耿安国见贺平神态倨傲,高高在上的诋毁他们的出身不说,还一副不可忤逆的强权嘴脸,顿时怒火中烧。
他有心针锋相对,但为了大局还是勉力忍着怒火,语气生硬道:“眼下是破阵关键之时,不是分你我的时候,谁的战力强,谁就该主攻!
“战机转瞬即逝,容不得半分耽误,还望贺将军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否则赵将军怪罪下来,谁也担不起干系!”
在耿安国看来,所谓官军,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饭桶,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种种权力,却成天不干正事,战士疏于训练将校一心钻营,除了鱼肉百姓一无是处,全都是国家蛀虫,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要不是他们这么不经事,之前怎么会在梁山被他们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要不是他们玩忽职守,贺平坐拥六万将士与地利坚城,怎么会在几个时辰之内,就丢了西河城?
现在贺平还敢在他面前拿大跟他逞能,真是莫名其妙,愚不可及!
眼下是关键之时,攻势不容迟滞,否则陈奕、方墨渊等人的牺牲就会白费,这么重要的担子,怎么能给贺平,让他误事?
“耿安国!你在跟谁说话?!我部训练有素的精锐,难道还不如你们一群山野盗匪?!”贺平怒不可遏,唾沫星子喷到了耿安国脸上。
耿安国冷笑一声:“你们要是真的精锐,耿某与兄弟们,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国战的战场!还有,我们现在是义军,是王师,不是盗匪!”
“放肆!你安敢如此大胆?”
“那得问问你们怎会如此不堪!”
一个官军防御使,一个义军首领,因为过往的现实情况,现在是谁也不信任谁,谁也不服谁,谁也看不起谁,一时间针尖对麦芒,争得面红耳赤。
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换个场合,只怕早已撸起袖子大打出手,用自己的拳头教育对方。这本是战情紧急的千钧一发之时,两个原本心怀大局的将领,现在却互相对峙上了。
两部主将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各自的亲兵俱都手按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准备随时拔刀相向。
就连其余向前奔杀的将士,有一些都放慢了动作,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向前,要不要先帮主将打个架。
梁山营的将士,被贺平一口一个盗匪的叫着,都感觉受到了侮辱——虽然他们的确出身绿林,但如今可是在为国奋战,有朝廷承认的义军身份,故而一个个气势汹汹。
贺平的部曲,被耿安国这个不如他们的人,一口一个饭桶,无不感觉受到了冒犯——虽然丢了西河城是事实,但并不是事出无因,他们半年来枕戈待旦日夜布防的辛苦,难道都是假的不成?是以一个个满脸煞气。
双方都想让对方认识到,到底谁才是强者,谁该对谁抱有起码的尊重。
“耿安国部向前,贺平部在后,立即破阵!谁再敢多说一个字,斩立决!”
关键时候,赵宁严厉的军令,在众人耳畔炸响,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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