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二公子日前来过消息说是过了苏阳,现下想必已经快到青州府了。”裕德低声回答道。
“过了青州府便是京城了……”凌奕低低地呢喃一声,开口吩咐道:“你明日差人传信,让瑞儿入京时从南门进城,告诉他近日西山不甚太平,让他绕道而行。”
“是。”裕德躬身应道。
见状,华歆轻笑一声,说道:“你们倒是兄弟情深,让人好生羡慕。”他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却是连个想要情深的对象都没有。”言语之间,颇有些怨念的意味。
凌奕却只是笑着,没有答话。
倒是言兆,轻轻挑眉看了一眼凌奕,那眼神之中有着些许惊讶和不解。
凌奕却像没有看到一般,低头看着棋盘,将注意力转到了棋盘之上,将他如此,几人也就不再说话,低头看起了棋局。
房外,一人身着夜行衣蹲在屋顶之上,他右手执一块瓦片,将目光自屋中收回,而后将瓦片轻轻放回原位,而后左右张望了一眼,轻巧地一转身,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在他走后,院中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青年,他身着一声白衣,肤色白皙,眼角一颗朱砂痣在这夜色之中透出些许诡异,他皱眉盯着刚刚那人蹲着的地方,神色不明。在他身后,一个灰衣人负手而立,开口道:“回头让主子将这屋顶上的瓦给你换了,这大晚上的,别摆出这副表情。”
白衣青年闻言,回头看了那人一样,然后扯出一个笑容。
“妈啊!你想吓死几个?”灰衣男子怪叫一声,退后一步道:“我错了,我错了,无赦你别笑了,我求你别笑了。”
“让你没事就知道逗他。”一个低沉的男音自两人头顶传来,一个黑衣男子蹲在墙头低头看着两人,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野猫从府里出去,谁家的?”
“宫里养的。”无赦抬眼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说道,“你来晚了。”
“啧,麻烦。”黑衣男子皱眉嘟囔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书房门,轻声说道:“有事耽搁了。”男人一语带过,好似不愿多说的样子。
见他如此,两人也不多问,只是同他一道看向那处房门,半响,灰衣男子才开口:“谁先?”
“一起吧。”黑衣男子沉吟一声,低声道:“我也许久没见过主子了。”
说着,便率先起身,朝着书房而去。虽说是去见主子,但他却动作隐蔽,不曾被侍卫们发现,不像是暗卫,倒像是刺客。另两人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守在院中的侍卫们只觉一阵风刮过,左右看看却不见半个人影,他们相互对了个眼色,皆打了个寒颤,苍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书房内,言兆同凌奕下了一局,便开口说有些疲累,凌奕差了裕德将人送回西苑,便同华歆继续下了起来。
三人自窗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凌奕同华歆在灯下对弈的样子,华歆轻皱着眉头,看着棋局,一手托腮,一手执子,有些犹豫不定。凌奕端着茶盏,微笑地看着华歆,神情温柔。
“来了?”三人进来的声响让凌奕回了神,他将茶盏放下,转头看着三人笑道:“如何?”
“是宫中养的野猫。”无赦上前一步说道,脸色有些难看:“加上他,今日已经是第三只了。”
“无妨,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凌奕笑着说道,转头看向已经自棋局中抬起头来的华歆一眼,继续说道:“无踪,歌钦那边如何?”
“他倒是一直待在客栈的房间中不曾出去过,但是今日清晨却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过他的屋子。”无踪说着,停顿了一下,露出些许笑容:“一个是宫中的人,另一个,是他。”他指着一旁的黑衣男子,笑道。
“丞相大人对于这个南诏新即位的国君很是关心,特意让我去关照一番。”黑衣男子轻笑一声,接口道。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奕,敛了笑容,跪□去,垂眼说道:“属下无影,参见主子。”
“起来吧。”凌奕笑着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将他扶起身来,转头看向华歆道:“我就说过,狡兔三窟,何况是狐狸?”
华歆却是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屋外,蝉鸣之声又起,这歌舞升平的大齐京城,又将迎来一个奢靡而诡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