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等人赶到,吩咐着太监将叶宇轩先扶到了御花园中流雨阁中安置,太医被唤了过来,一番诊脉后,却道:“七皇子殿下除了手上被山石砸了个血洞,有些划伤以外,并无任何不妥,微臣已给殿下包扎妥当,再用些补气血的汤药,这两日注意莫食用发物,伤口莫沾染水,养上半月便无碍了。”
叶宇轩闻言眸光微冷,果然,太医什么都查不出来。
若非他装晕,听到了瑞王和那假太监的对话,只怕等他醒过来,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吃醉了酒,从假山上跌下来,划伤了手背的。
唐贵妃闻言长出了一口气,拍抚着心口,落泪道:“还好没大碍。”她言罢,却又冲璎珞道,“这回真是谢谢世子妃了,若非世子妃刚好经过,惊动了歹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说着,又看向叶宇轩,道:“轩儿也该谢谢县主。”
璎珞却知道,瑞王根本没想对叶宇轩怎样,相反,若非因她的缘故,叶宇轩也不会吃瑞王府的酒,更不会中蛊有今日之事儿了,虽说当日叶宇轩吃下那酒,乃是一头热血,自作主张,可璎珞到底心怀愧疚,觉得欠了叶宇轩。
此刻听闻唐贵妃的话,忙忙道:“七皇子吉人天相,再说我也是赶巧了,并没做什么,怎么敢当七皇子的谢呢。”
叶宇轩却是躺在罗汉床上,自始至终,都没接唐贵妃的话,更不曾抬眼看上璎珞一下,神情显得异常冷漠。
他这般分明也是窝着气呢,璎珞有些头疼,她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事情。总觉得自己已经和叶宇轩说的很清楚了,偏叶宇轩就是放不下,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少出现在他面前。
故此便冲唐贵妃笑了笑,又冲太后福了福身,道:“这会子安安只怕已经醒来了,我回慈云宫看看。”
等出了流雨阁,璎珞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却说瑞王带着苗荆离开,因知道惊动了人,瑞王便想尽快安排苗荆离开皇宫。
可苗荆毕竟不是真太监,行走在皇宫中,难免要避人耳目,等赶到安排好的顺华门时,远远就见宫门戒严,排查的甚是严格。
今日太后寿辰,虽然进宫的官员和女眷很多,可这些人进宫都是不能带下人的,加上得以参加宫宴的都是在朝堂上官职和地位很高的朝臣及其女眷。
这些人,来往宫廷频繁,守宫门的禁卫军都认得,故此想要混入这些人中离宫也是难的。
苗荆见势不对,便不敢再往顺华门去又折返了回去,瑞王的人接应后,便只得暂时将他藏匿了起来。
这日因七皇子受伤,宫中气氛有些紧绷,宫门排查,所有的宫人出宫必须有慈云宫出示的出宫门牌,核实了身份,方才可出去办差。
参加宫宴的大臣等也都是要再三核查身份才放行,故此瑞王一直就没寻到机会将苗荆弄出宫来。
到傍晚,他离宫之时,却见秦严带着人亲自守在宫门,将他的马车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毫不留情的翻了个底朝天。
瑞王脸色不由有些阴沉,咬牙切齿,见翻查的禁卫军都退了下去,难免冲秦严阴阳怪气的道:“先前倒是不知景衡和老七的感情竟是这样好,老七出了点事儿,景衡这般亲力亲为的抓人,当真是令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汗颜了,这也难怪,景衡和老七脾胃相同,眼光相同,连看上什么人也都一样呢,哈哈。”
说着便嘲弄的笑了起来,秦严原就因之前叶宇轩和璎珞抱在一起而恼火,这一整日脑子里全都装着那刺眼的一幕。这会子再听瑞王此话,想到先前若非瑞王从中作梗,叶宇轩也不会和璎珞有这一场牵扯,如今倒叫璎珞承叶宇轩的情,对叶宇轩愈发放纵宽容。
他盯视着瑞王简直恨不能一剑将人戳个窟窿,瑞王见他煞神般矗立在马车前,身影紧绷,似随时都能扑上来一般倒勾唇笑了笑。
他本就是故意刺激的秦严,秦严最好动了手,他今儿便马上告到父皇面前去,秦严便算是再受宠,也没有无故就动手打皇子的道理,倒要看看父皇还会不会袒护秦严。
说不定弄出些什么动静和混乱来,还能浑水摸鱼地将苗荆给弄出宫去。
瑞王如是想的,浑身兴奋,站在马车前的秦严却蓦然收敛了一身暴虐气息,突然沉冷淡漠起来,往旁边闪了下身子,看都没再看瑞王一眼,只吩咐道:“放行!”
瑞王倒憋屈了起来,直道可惜,秦严到底不像叶宇轩,尚嫩些,只要摸到了软肋,挑唆两句便乱了方寸,满头热血。
瑞王急着回去找幕僚商议事情,却也没功夫在宫门瞎耽误,便也未再纠缠,令马车出了宫门。只是他心中却有些不安,秦严摆开这样的阵仗,分明就是怀疑什么了。
那蛊物已从叶宇轩的体内诱出,任是太医也瞧不出任何不妥来,按理说叶宇轩被唤醒后,只会以为自己是醉酒受伤才对,可如今却封了宫,倒像是苗荆的事儿已被查知了,这却是为何,哪里出了错?
瑞王心思沉沉,有些焦虑不安,令马车赶的飞快。岂知突然传来嘎查一声响,马车便跟着剧烈一晃,瑞王没防备,一头撞上车门,接着便从马车中滚了出去,跌在地上疼的浑身筋骨都跟散了一样。
马儿嘶鸣出声,跟着的护卫忙忙围上去扶起跌滚的瑞王,却见他发冠也乱了,浑身沾满了尘土,额头更是被蹭破了一层皮,气的浑身都是颤抖的,狼狈非常。
瑞王神情阴森,望去就见马车的一旁车轴竟是无端断开了,以至于半个车厢都歪斜了过去,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不用想,瑞王便知道是谁做的,一时双拳紧握,怒道:“秦严!你最好莫落到本王手中!”
不说瑞王这边的狼狈状,却说璎珞这会子也有些怨念起秦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