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清浅的呼吸通过电波在耳边萦绕,良久,电话那头都没人说话,如果不是打错了就应该是骚扰电话。唐宁本意是挂断,却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阿宁,是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好似来自外太空,带着破竹的凌厉之势,穿透刻在她脑中那段弥足珍贵的记忆。
唐宁鼻子陡然一酸,手颤抖的几乎快要握不住手机。乱了节奏的心跳,毫无章法的跳动着,喉头微哽,怕哭出声,她急忙捂住嘴巴。
在眼泪滑落的那一刻,狼狈的按了挂断。
心像是被无数的蔓藤裹住,蔓藤越收越紧,疼的唐宁额上沁出层冷汗。她紧紧捂住胸口,缓缓地蹲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她的脚边。
她濡湿一片的睫毛轻颤着,食指蘸着眼泪在木质地板上一笔一划的写下烙印在心上的名字。在落下最后一笔时,她又快速胡乱的抹去。
如此反复几次,唐宁双手捂住脸,任由眼泪从指缝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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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无声,闻着丝被上属于她身上的清淡冷香,顾云琛烦躁的翻了几次身子,依旧难以成眠。他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田拓发条微信。
“明天准备一套床上用品,送到伊山水岸。”
床上用品……
受到成天脑袋里只装着男女之事的郝翌阳熏染,田拓的脑袋里多少都装了点黄色废料。看完老板发的短信,脸上眼中全是暧昧。暗道,这才刚十点多,老板就弄脏了床单,照这样来看,他得多准备几套才有备无患。
不习惯早睡,顾云琛索性起身,从公文包中拿出今天在书店买的书,倚在床头翻看。
书翻了近半,房门外一直没有动静。
该死的女人,不知道明天要送乐晨上学吗?她这是准备让乐晨像今天晚上样缠着他?
顾云琛耐心耗尽,收好书,推开隔壁书房门。
看到蹲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的唐宁时,他脚下步子微滞,随后在她旁边站定,抬脚踢了踢她的胳膊肘,“原来除了乐晨一点软肋都没有的唐宁,也有玻璃心的时候啊。”
玩世不恭的话语在头上响起,唐宁浑身一僵,头缓缓从双手间抬起,漂亮的杏眼中包着一汪眼泪。
“五年前我母亲去世那晚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唐宁用力攥着一直没有再次响起的手机,仰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顾云琛,嘶哑的声音中,有痛、有悲,有怒、有不甘,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顾云琛被她盯的心神不宁,冷哼了声,警告道:“想要我对你少点恨,最好聪明点,不要去提那晚的事。”
“呵……”唐宁短促冷笑声,眼中的万千情绪转成狠厉,猛然起身,用力推了顾云琛一把,声音尖锐,“你恨我,那我要去恨谁?!”
恨林玉山?是,林玉山是该恨,可她会走到今天,更该恨是你顾云琛!
唐宁抹了把眼泪,跑出书房。
她刚才的话有些奇怪,顾云琛摸了下被她触碰的地方,眼神晦暗不明。
哭的多了,眼睛有些红肿,站在阳台上吹了大半个小时冷风的唐宁,冷静下来。防止明天早上乐晨问东问西,她去冰箱里拿了块冰敷在眼上,去客房将就一晚。
一整夜没睡,唐宁早早起床,做好早餐放在保温箱中,上楼继续缝制衣服。
唐宁有个毛病,一工作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听到乐晨叫她,急忙看了下挂钟,八点了!
糟糕,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