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到一半,旁儿忽然传出了一阵嚷嚷:「你唬我!五尾鲟鱼要叁十两?老
包,你也是!叁斗米竟要五两?你们摆明坑我!」
这里是市集,原本吵杂,这嚷嚷声原属妇人杀价,十分平常,可这声调又尖
锐得紧,直逼泼妇骂街了!石绯感到这声音十分熟稔,挤过人群,毫不费工夫便
找到了那叫嚣的女子。
这女子生得很高,总有七尺六寸了,那是与曾遂汴一般身高;她穿着深紫色
的窄袖长衫,双眼眼睑都淡淡的抹着一道浅紫胭脂,手上提着一篓鱼、一袋米,
正对着鱼贩与米商叫骂。
米商道:「阮姑娘,非是我们坑你。你可知道,关中、河北已四月滴雨不落
了……」
这女子正是阮修竹,她听了米商辩解,怒气不消,又道:「关中无雨,干咱
江南啥事?!」
米商道:「听我说完……关中、河北无雨,麦子自然歉收,朝廷养军,需要
食粮,自然要从江南买米了。偏生今年非是丰年,江南稻积的也不多,大部份
都给朝廷收购去了,剩下的米,要养偌多江南人,可是标准的僧多粥少,米价岂
能不涨?」
鱼贩跟着道:「不错!不错!河北、关中无雨,鸡、鸭、牛、羊、马都饿死
渴死了,自然也要买江南的鱼。同样的道理,鱼就这一些,人又那么多……」
「所以鱼价也跟着涨,是么?」旁儿一名少女走近,接过了鱼贩的腔。
这少女穿着浅红窄袖上衣、一套的长裤,一双鞋面无花的布鞋,一见而知是
侍女之属的身份。
鱼贩见了少女,喜出望外,忙道:「对对对!小涵,你帮着劝劝阮姑娘,这
鱼价、米价要涨,也不是咱们愿意的。大部份的鱼、米都给朝廷低价收购了,剩
下这么一点儿,若不涨价,咱一家老小衣食要到哪着落去?」
其馀人也都挤上前来,王道见石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高佻女子,便问:「绯
,你认识这姑娘?」
石绯点点头,道:「她姓阮,是鄱阳剑派门人……」才说到这,曾遂汴忽尔
笑道:「你脸红了!小子,你动春心了!才去过人家家里一趟,便记得了!」
石绯窘了,急急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忙道:「哪有!哪有!叶敛也认
识她……」
李九儿将曾遂汴一把推开,道:「你别闹!绯,既然你在鄱阳剑派中有认识
的人,那就好办了。」
石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他们可以藉阮修竹带路,进鄱阳剑派中找人!
此时又听阮修竹向少女道:「小涵,不行啦!我就只带了……十八两银,这
会儿买不齐,今儿中午、晚上两顿,全派上下不就只好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