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众人闻言,回头一看石绯,果见其呕血愈形加剧,鼻血也流了出来;且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也不断抽搐、渐而蜷曲……
君弃剑愣了一下。
景兵庆……你……!
阮修竹一听,又回身抱起石绯,一把一把地从他脸上把血抹掉,但抹了旧的、新的又来,只得惊声唤着:「绯!你怎样?别吐了!你……你不要再吐血了!会死的……你这样会死的!」跟着又想到,以气劲封阻血脉,那不就是点穴法吗?便将石绯拖到屈戎玉身前,急道:「你不是会解穴吗?快!帮绯解穴啊!」
屈戎玉盯着石绯,眼见他双眼血丝扩张、眼窝也渐渐渗出血来,只是发颤、不住发颤,对阮修竹所言恍若未闻。
「她解不了的!这可是椎字诀最精深的『迫血法』,天下间唯景师叔能使能解而已!」赵仁通喊道:「你们以为胜了吗?还没!还没!本堂可还有景师叔坐镇!我们聚云堂……怎可能输给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杂碎!这吐番蛮子毁坏本派祖师墓碑,合当以死谢罪!」
林家堡众一惊,立即对赵仁通的话有了理解。
石绯,死定了?
石绯颤着、抖着,如果他能动,必定会抓着某样东西挣扎。但是,他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只任由着血,从口中流、从鼻孔流、从眼窝流、从耳中流……
真的救不了?
君弃剑终於举足向石绯跨出一步,犹豫许久、极为艰难的一步;但同时,屈戎玉也一跃起身,迳挡在君弃剑与石绯中间。
两人对望一眼,并无一语交谈,但却都止不住身体的发颤……
石绯让阮修竹抱着、也在发颤、发抖。
林家堡诸人皆聚了过来,围着石绯喊话,要他坚持住、要他振作点,石绯也努力地想要呼吸、想要争一口气!颈子不住地扭动,向四周张望,但所看到的,只有一片血红……
只有君弃剑与屈戎玉,依旧无言对立,心理只不断地挣扎着……
杳伦在外见了,思索一阵後,笑道:「中庸,慢点走,还有好戏看!」言罢,即一个箭步冲入神龙潭中,喊道:「君公子,你能救他吧!没错!你救得了他!这迫血法说透了,便是景兵庆以深厚内劲封死了石小将军的颈部静脉,使颈部以上血液无法回流心脏,只进不出,即造成了脑部溢血!景兵庆功力何其深厚,他所封血脉,旁人的确打不通。但你不同!你只要以浑身水灵气息贯通石小将军的颈部静脉,使其血流复顺,自然便能救得了他!」
中庸在外一听,笑了。
景兵庆果然是只老狐狸!杳伦,你也真毒呀!
看看君弃剑的反应,他一定也知道自己能救得了石绯,但他虽能救石绯,可他原本即已重伤气竭,只怕杀败于仁在之後也已到了极限。相同的,王道、宇文离、白浨重三人也是因为有他不断输予水灵气息,才有气力再战!而他若想救石绯,必得虚耗内劲,恐怕一时三刻之内无能再战,道离重三人失去他的气机支撑,也不可能再站得住脚!仅余剩下曾遂汴等人,又怎可能敌得过景兵庆?
君弃剑知道的事,屈戎玉也知道。
他们俩心里都很清楚:不救石绯,林家堡能胜此役,但石绯便死定了;若救石绯,林家堡众恐将无一幸免!
杳伦现身插话,景兵庆回头瞥了一眼,即问道:「还没请教?」
「杳伦。……景老前辈,你再不收功调息,自身恐也难保。」
景兵庆冷哼一声,对杳伦的话置若罔闻。
他也有他的计较。
这边厢,阮修竹一听杳伦所言,她可没心思去想到接下来的结果,立即向君弃剑道:「你既能救得了绯,还等什麽?!你还在犹豫什麽?过来!快过来啊!姓屈的,你挡着他干什麽呀!」喊着,回头一把将屈戎玉扯过身,喝道:「你不想救绯是不是?你挡着他,不让他救绯是不是!?」
但一看到屈戎玉的脸,阮修竹也不禁怔了。
屈戎玉咬破了嘴唇、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