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碧垂着泪,冲沈苾芃跪了下来。她本是喑哑之人,不会表述什么,只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
沈苾芃心中生出几许怜惜,忙将她扶了起来:“你也不必这样,我买了你自是有你的用处,并不是有恩于你,不要有什么太多的负担。”
环碧垂着泪拼命的点头,沈苾芃笑道:“郁夏柔弱些,润春呢是个小妮子,你们三人你的年龄为长。力气大些,手也灵巧一些,里里外外的事情需要你做的很多很多。别哭了,吃过饭好好睡觉,明日里我教你学种草药。”
环碧虽然长得端正但是体格却是越长越粗壮些,在侯府里生存讨不了巧。加上不会说话,天然一份自卑压也压死了她。身边的这些丫头自是不能跟自己一辈子的,她需要想办法教她一门种草药的手艺,到时候在庄子上也能吃开些。只是自己也仅仅是纸上谈兵,还不知道能不能种的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沈苾芃便带着环碧还有几个粗使婆子去了溪边的洼地。郁夏和润春不放心,强跟着来,好得她们是被流放的人,家里面也不需要留人应酬。
环碧从小在庄子上长大,这样的体力活儿对她也仅仅如牛毛般轻微。她不光按照沈苾芃的指示将地翻了一遍,而且还在林中为沈苾芃扎了一个秋千架。
“天哪,环碧姐姐还会爬树啊!!”润春惊讶的看着林间那只秋千。用柳条和紫藤扎成,缠绕着香草和淡紫色的小花儿。
“环碧,”沈苾芃抚摸着秋千架,“你还有什么样的神奇是我不知道的呢?”
环碧垂了头,脸色微红,立在一边,只是乖顺的看着地面。
“小姐,要不要玩儿?”润春的跃跃欲试激起了沈苾芃陈年已久的童心,曾几何时她将自己伪装在厚厚的面具之下,早已经将那份率性丢的一干而尽。
环碧轻轻推起了秋千,沈苾芃犹如一只白色的蝶荡过了柳梢头,发出了咭咭格格的笑声。仿佛回到了童年,沈长卿结实的手臂将她高高抛进云中。身边是永远微笑着的娘亲,美丽的令人无法呼吸的娘亲。
她笑着,荡着,眼角却飞出了眼泪。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却让她回到了痛苦的起点。为何不是回到总角的童年,回到她可以在爹娘身边撒娇的年代,那个时候,爹在,娘亲也在。
柳树梢下此时缓缓移出一抹青色身影,刺进了沈苾芃的眼眸。
“停下来!!让我下去!!”沈苾芃一阵懊恼,她最不希望自己如此纯真的一面显露给那个人。因为在这侯府中,纯真意味着的是死亡。
“二爷!”郁夏等人吓坏了,忙行礼。
“你们退下吧!”沈苾芃屏退了左右,冷冷看着君骞。这个人真是讨厌得紧,她越是痛恨的要死,他却总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君骞细细看了过去,对面佳人额头的汗珠恰似晶莹的露珠般闪耀,鬓角纷乱却平添了几许妩媚。他还看到了她眼角上刚刚干了的泪痕,心头竟然是一阵刺痛,平缓的手掌握成了拳。
“呵呵呵,姨少奶奶童心未泯啊!”
“呵呵呵……二爷玩笑了……只是打发闲暇时光罢了!”沈苾芃避开了君骞越来越令她糊涂的灼热眼眸。
“二爷怎么来这里了?”沈苾芃心想这可是半月汀。
君骞笑的意味不明:“这里离我的别院也不是很遥远,散着步就无意中撞了进来,口渴特来讨杯水喝。”
沈苾芃脸色一红,怎么这说辞如此的熟悉?是在揶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