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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嘉总觉得这样腥风血雨地闹着不像话,还没入宫就不安分可不行,那些官家小姐落选归家还有人撑腰,她落选归家了,再碰见尹师爷那样苦苦搜刮至良民百姓破家的恶人可怎么办?因此只管装出个腼腆样儿来,日日在房门里缩着,读书认字做针线,将从前学的礼仪熟记在心。
果不其然,一下了船才刚进宫,就有一大半人叫送回去了,闹得厉害的,跟着闹的,浑水摸鱼的都回去了,只留下了几个安分守己的,沈令嘉数了数,满江苏的女孩子,拢共只挑出来了八个。她有些害怕,就去问孙女史,孙女史笑道:“嗐,官家的小姐,才德都是好的,只是爱拉帮结派的这个脾气忒重了,年年都有这么一遭,你别怕,想湖广司送来了三十二个人,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了四个?他们那边闹得比咱们这还厉害呢。”
沈令嘉就放心了,她现在和同司的一个姓施的女孩同住,那女孩名叫施阿措,是个穷秀才的女儿,胆小怯懦,可是美得不像话,送她们来的女官们都说这施氏一定能中选。沈令嘉自到了京城也算是见过了世上的美女,可是施阿措比旁人都美:她的眉毛淡淡的,脸很小,下巴颏尖尖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眼睛里总是含着水光,身材消瘦而骨肉匀停,简直像赵飞燕一样,尤其女官们着意教她歌舞行立,更显得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风流态度。
沈令嘉也很美,但是是那种娇羞的美,她个子不高,玲珑可爱,撒起娇来要人的命,脸颊像个桃子一样白里透红,娇俏得像是一阵春风。孙女史最为赞赏的是她衣裳下圆滚滚的胸和臀,“妩媚都含在内里”,她这么说。
全国多大呢?沈令嘉不知道,可是全国挑选出来的女孩子只有六十四个,都在储秀宫里住着,隔几天就有人来检查,一开始是查些仪态礼节,后来变成了诗书才艺,又查女工容貌,还查习惯,磨牙打鼾、脚臭狐臭的都不行,就这样,最后剩下了五十多个。教引嬷嬷又把她们引到一间密室里去,叫她们脱光了张开腿,嬷嬷们要看美不美观,终于只剩下了三十几个。
这些人都在宫里住着,学习皇室谱系和真正大典上要用的礼仪,直学到三月底。期间沈令嘉还送了信回家去,走朝廷的驿站,几天就回信了。沈父说,因为有个好女儿走到宫里去了,沈大哥与沈小弟的婚事都很好说,知府的夫人甚至透了口风,要是沈令嘉能回来,就聘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要是留在宫里了,就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沈大哥,就因为这句话,尹师爷把那些礼物都退了回来,还倒给了不少,原来他早知道自己要选了官调任他方,这才打算在走之前发一注横财的,他虽然敢得罪沈家,可是不敢得罪两榜进士出身、交游遍官场的知府,只好认怂了。
永平四年三月二十五,嬷嬷们终于过来,很严肃地说要大选了。
其实这三十几个人都是顶顶拔尖的女孩子了,根本不用再挑拣什么,可是为了怕皇爷不喜欢,只好再费一遍事。沈令嘉和其他人被领到一间宫殿里,挨着个的上前受检。
殿上高高地坐着两宫太后,下头是皇上与皇后娘娘。沈令嘉学过,东宫孟太后讳敬君,西宫常太后讳春华,一位是当今的嫡母,一位是当今的生母,国姓曰郗,当今讳法,年号永平,中宫臧皇后讳信,这些人的名讳都是不能犯的。
轮到沈令嘉的时候,她只是报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皇爷就吩咐:“留。”搞得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顺利呀?后来她才知道,秀女的德行才能早就报上去被筛选过了,这一次就是叫皇上来看看秀女的相貌顺不顺眼而已——确实是,皇上每天忙国事还忙不过来呢,怎么能为了选秀的小事就耽误一整天呢?
她们这一批总共选了十二个人,不过沈令嘉没有都记住,她只记得最美的施阿措,身份最高的姜氏,年纪最大的韦氏,旁的就没啦。
选秀不比聘妃,聘妃多是聘家世好的名门淑女回来做皇后或者妃子,选秀只是充实后宫用,挑着貌美能生机灵懂事的来就行。第二天封妃的旨意到的时候也说明了这一点,沈令嘉被封为了正八品下的中家人子,施阿措生得美,是正八品上的上家人子,姜克柔是侍郎的孙女,被封为正六品下的美人,年纪最大的韦氏名叫韦凝光,有十八岁,是一位少卿的女儿,被封为从六品上的才人。一直到这个时候,沈令嘉才知道:妓乐、宫人入侍,自九品起;良家子入宫,自八品起;外官女入宫,自七品起;臣女入宫,自六品起;女官入侍,比原官。
原来有些人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沈令嘉想,幸亏宫里给的聘礼一样多。
那些京城人士可以归家住几天,然后宫中出仪仗把她们接进来;像沈令嘉这样的外地秀女就只好住在皇帝所赐的宫外的宅子里,宫中给教引嬷嬷,陪伴她们直到出嫁。
对,皇帝还给小老婆赐宅子,沈令嘉听教引嬷嬷李氏说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李氏说了:“中家人子只是八品,所以小主的宅子不过三进,当年常太后进宫封妃的时候,先帝爷赐了整一座山头呢。”
这又是另一个典故了:先帝昭宗献皇帝无子,眼看着偌大家业就要传给兄弟的儿子,钦天监终于占卜出来一个命里多子的八字,应在四川绵阳,先帝满城搜求,终于找到了常太后,常太后一入宫就是谦妃,果然生下了今上、鄂王泰与滕王润,一直封到谦贵妃乃止。
沈令嘉笑道:“我可没那么大志气,皇爷给了这些聘礼已是大恩了,万不敢再有奢望的。”
教引嬷嬷也笑了:“小主这么说是对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有挑多捡少的呢?”
郗法不喜不怒道:“你如今也学会支使朕了。”
沈令嘉脸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当即跪地叩头道:“妾不敢冒犯皇爷!嫔妾只是忧心皇爷久坐疲惫,愿为皇爷稍解劳累而已,若有冒犯处,请皇爷看在贱妾一片忠心的份上暂且饶妾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