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眉头死死地纠在一起,眼眶顿时就红了,哽咽道:“这要死了嘛,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这可怎么办?二丫头才这么点大!”她抹着眼泪温声哄她:“二子,乖,先下来吃饭,那里多危险,我们先去吃饭。”
叶尔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妈,似乎还想要等爷爷回来一起吃。
从小就是这样,她就是再饿,也要等爷爷一起回来吃,不然是没有教养的,要被奶奶用筷子抽手背的,抽的一条一条的红痕,很疼很疼。
李爸也是眼眶通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下来等,下来等爷爷。”
叶尔闻言,开心地笑起来,从走廊的边沿下来,李爸李妈都长出了一口气。
李妈牵着她的手,抹着眼泪担心地问:“二子,你再想想,你还记得什么?”
叶尔看见妈妈哭了,有些惶恐,想了想忐忑地说:“我……我作业还没做完……”似乎从来没见过妈妈对她这样和声细语地说过话,她不由有些希翼地说:“妈妈,我真的很乖,你们能不能别把我送人?”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想被送人。妈妈,等我长大了,我挣很多很多钱给你们,你们别把我送人好不好?”
“不送人不送人,我们不送人。”李妈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抱着她哭。
叶尔惊慌失措地替李妈擦去脸上的泪水,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有些无助地望着李爸。
李爸红着眼睛抱着她嗓子嘶哑:“乖,不送人,我们家二子又乖又听话,我们哪里舍得送人啊?不送人,乖,不送人!走,我们下去吃饭。”
叶尔高兴地笑起来,“嗯,你们先吃吧,我等爷爷回来一起吃。”她高兴地跳起来,笑容格外的灿烂,“爷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去楼下接爷爷。”说着快速地下楼,往门口跑去,站在门口的小石墩上,眼神期盼地望着远方,那么专注地等着。
一席话,让李爸眼泪又掉了下来,叶老头去世,要说最伤心难过的,除了叶尔和李老太之外便是李爸,他确实是一个十分感性且孝顺的人。
此时在下面吃饭的李老太也感觉到不对劲,她连忙走过来,喊道:“喊魂呐喊魂呐?你爷爷都死了,还喊魂呐?喊也回不来了!”
叶尔闻言一呆,从来不知道反驳顶撞李老太的她居然明白了李老太话中的意思,大声反驳道:“不可能!你骗人,我去找爷爷!”
众人拉都拉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平时安安静静的她朝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家来吃饭了!爷爷,家来吃饭了!家来吃饭了爷爷!”
众人连忙跟着追去,这次是谁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来,连伤心过度的李老太都惊了一下,没有再骂,而是紧张地跟着跑了几步,心慌的不行,嘴里念着:“这要死了这要死了,这小货多害人哪,这看样子是疯了啊,这可怎么办哪,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又拍着大腿开始哭。
村里相亲听到她的哭叫声纷纷从家中屋里出来扶着她,低声安慰:“她奶奶别哭了,节哀啊,小二子年纪轻轻的,肯定不会有事滴,就是她爷爷刚去世,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过两天就好了,你也别担心了!”
村里其他老太太老婶子也都劝着:“是哦,她奶奶,二子回来你可别再打她了,我们看着多少心疼哦,她爷爷刚去世,小丫头心里也不好受哦!”
也有一些关系疏远的村民远远地看着,低声讨论,“老毛虫家的那个小孙女真可怜哦,就这么一个疼她的爷爷,现在走了,她恐怕刺激的疯了!”
接着就是各种她疯了的传言传出,很多大人小孩子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真担心,都跟在她身后,担心她出事,看她往哪里跑。
她跑到很小的时候住的那间老房子前,那是和老凤台爷爷家隔壁的房子,后面就是黑大姑的家。
她惊慌地发现,自己家门前已经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和野草,小时候众人乘凉的那颗长歪了的老刺槐树下面没有了牛,只有一堆草垛,也都是荒凉的野草,树上开的娇嫩的刺槐花也被人用锯子锯断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稀稀拉拉地挂着些白色的花。
她快步走到自己家前,看到这记忆中的家荒凉的像鬼屋一样了,老房子的门环被一把生锈的大锁紧紧锁着。
她走上去,在草丛中找爷爷,又摸门楼找钥匙,在家里找不着,她又来到隔壁老凤台爷爷家,老凤台爷爷家的小店门口还像记忆中一样白底红字写着八个大字:批发零售,欢迎光临。
只是店里没有了各种甜腻好看的零食,只留有漆黑一片的橱柜。
她拍着店门,“老凤台爷爷开门,我喊爷爷回家吃饭了,老凤台爷爷,我爷爷是不是在你家打牌九?”
门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应。
跟着过来的人都过来拉她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