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今天开始我要少吃些,每天起来打两套拳,练两场剑。”这话秃噜完,沃檀便甩开景昭,径直起身了。
而直到她走出床廊,景昭才堪堪回过神来。
掌心像便被那片凝脂灼伤,亦万分留恋那一点尖脆,稍稍回想,便是灭顶之感。
景昭闭了闭眼。
是了,她虽小腹未起,但那对玲珑,却已慢慢变得不那么玲珑。甚至于,让他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含吮只是舌尖的快活,可若能……想来,便是别样的惊涛骇浪。
……
洗漱过后,沃檀出去院子,见得晨晖才现了点青白。
她饿得慌,惦记那一口刚出锅的三丝粉干。
这东西得离了锅就吃,最好围着灶,否则再好的食盒提送过来,缺了镬气就不是那股子味儿了。
往厨房去的途中,沃檀撞见正在扎马步的涂玉玉。
他近来刻苦得很,天天早晚都练八段锦,誓要把自己推成膀大腰圆的爷们,拗出一身硬汉模样。
可孔武的粗老爷们最少不得的,就是那几圈儿鬓须,奈何有些人天生毛发不旺。而很不巧,涂玉玉就属于这类。而为了弥补这项缺陷,他往腮帮粘了一圈假胡子,看起来奇怪得很。
见到沃檀,涂玉玉咧嘴笑开,立马站直身子要过来。但才走了几步,他突然调整了下身姿,架手架脚活脱脱一只走路外八的螃蟹,跟沃檀打招呼时,也是故意粗着嗓子。
涂玉玉自觉这样相当有阳刚之气,因此眼角眉心都洋溢着得色,颇有些顾盼神飞之感。
哪知沃檀上下打量着他,开口道:“你瘦了,衣服宽了,下巴也比以前尖了。”
三句话劈头盖脸,把涂玉玉的自信给碎成了屑,扬起来呛得他乌眉灶眼。
涂玉玉慌了神:“我都练这么久,没点起色就算了,怎么还反倒瘦了?天爷啊,难免我这辈子别想讨着老婆不成?”他哭腔顿起,红着眼圈:“小檀儿都要当娘了,我连心上人的手都没怎么摸过,我好衰,我怎么这么衰……”
这么哭天抹泪还能为谁?也就田枝了。
“她是不是嫌弃我待过春楼,觉得我不干净?”涂玉玉自暴自弃,声音沉郁:“我们男人太惨了,又不像姑娘家可以点守宫砂。要是能点,我肯定也点得上!”
“……”沃檀虽然同情,但爱莫能助。
她迈脚去厨房吃了顿饱当当的,刚才在房里还想着要少吃些,但厨下的人不敢怠慢,一盘盘一碟碟地给上菜,直吃得那食物都堆到嗓子眼了,沃檀才被人扶了起来。
吃得太饱的后果,便是出府坐进马车后,差点没被颠得吐出来。
别说马车了,步撵也是不敢坐的。于是景昭只能下了马车,扶着她慢慢往承天门走。
幸好天时早,沿路的人不算多,否则二人冠服端严地在路上走,定要引得百姓惶惑。
走了一阵后食消得差不多,夫妻俩这才重新登了马车。待到承天门时,正好大军离得不远了。
“皇婶!”小皇帝迈着短腿跑了过来,两只招风耳在善翼冠旁煽动。
身上的孝已经除了,明黄的衮龙服穿在这位小天子身上,将他忖得如同一粒黄澄澄的枇杷果。
自打先帝病薨后即位,小天子便被迫端着姿仪,走哪都一堆人跟着不说,也不能随意出宫。是以今儿出来他喜气盈腮,就差没乐得狂呼乱跳了。
小皇帝年纪虽不大,但已经不少人打上了他的主意,张罗着要把儿孙送进宫当伴读,为府里的小姑娘们铺路。
只可惜他这会儿似乎心有所属,一到跟前就问沃檀:“皇婶,月儿来了吗?”
“这时候正是年根儿,她们回寨子祭祖去了,应该年后会回来。”沃檀盈盈笑道。
小皇帝怅然若失。
过会儿后他绞了绞手指,先是看了眼旁边的景昭,这才谨慎地问:“皇婶,到时候能不能,能不能让月儿进宫陪朕……一段时日?”
后头那四个字还是勉强支吾来的,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