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听得他们说话,猜测他们一行人上京,途中碰着什么事,耽搁了行程,到得这处,贵夫人又临产,亏得产婆来得及时……
杨氏是农妇,身体壮健,在寺中休息半天,便说寺中一切不方便,想要及早回家。
贵夫人身边的婆子便喊了车夫,让他用马车送杨氏一行人回家。
这些年过去了,忆起当年的事,杨氏诸人犹觉惊险。
因着娃儿是立秋当日出生的,苏鉴便给娃儿起名苏立秋。
苏立秋三岁前身体娇弱,极是难带,四岁之后,杨氏每年的年关会带她到慧宝寺上一回香,祈福一回,自此后,疾病渐少,且看着活泼可爱。
至今年,杨氏也是打算择日带苏立秋到慧宝寺上香的。
现下罗太太相邀,杨氏自然答应。
胡氏见杨氏应了,便道:“正好当家的要到镇上去,便让他回复了罗太太,明儿罗太太自会派车子来接你们。”
杨氏忙摆手道:“我们娘俩起个大早,坐了板车去就行,不必派车子,那得多贵啊。”
胡氏笑了,“罗太太既然相邀,定是会派车子来,你且放心,这车钱不会叫你出。”
杨氏微急道:“不是怕出这钱,是觉得不必费这钱。”
胡氏拿眼看一下她,“大冬天的,坐着车子,暖暖和和上香不好么?坐着板车,四处透风,到得寺中,脸青唇紫的,不好看。”
杨氏一听,便不再推辞。
罗家早前有意说亲,现罗太太一心一意要约她一道上香,她娘俩一脸狼狈出现,确实不好看。
第二日,杨氏起了一个大早,又喊醒苏立秋,仔细打扮了她一番,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去收拾祭品诸物。
到得天大亮时,罗家派的车子果然来了。
杨氏便提着篮子,带了苏立秋上马车。
近午的时候,车子到了慧宝寺,才下马车,便见一位披了灰狐毛斗蓬的妇人迎上来笑道:“是苏太太罢!”说着又含笑朝苏立秋道:“秋姐儿今儿可俊。”
苏立秋忙福一福,喊了一声伯母好。
杨氏便知道,这位是罗太太了,当下也含笑问好。
进了寺,上香毕,罗太太瞧瞧四周,做神秘状和杨氏道:“我们来得早,那会下马车时,恰好碰见知县夫人带着姐儿也来上香,便上前问了好,结果你道怎么着……”
她说着,停下看看杨氏。
杨氏一听知县夫人,马上肃然,小声问道:“怎么着?”
罗太太笑眯眯道:“原来知县夫人也听闻你家秋姐儿识好多字的事,说若来了,可得带去给她瞧瞧。”
杨氏惊喜道:“知县夫人怎知道秋姐儿识许多字?”
罗太太道:“秋姐儿那日念礼单的事,可是传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的,就传到知县夫人耳中了。
知县夫人是一个爱才的,听见娃儿认字多又聪慧,就说想见见。”
杨氏好像被一只大馅饼给砸中了,有点晕乎,隔一会才冷静下来,忙拉过苏立秋,给她抻了抻衣裳,小声叮嘱见到知县夫人时该如何行礼,该如何回话等等。
罗太太也怕苏立秋失礼,跟着叮嘱两句,这才领她们进了静室。
静室内,知县夫人坐着抄经书,女儿冯婉立在案前帮着磨墨。
听见脚步声,知县夫人抬头,朝冯婉看一眼。
冯婉年纪虽小,却极乖觉,当即就走到房门前,揭开帘子朝外道:“是罗太太么?阿娘请你们进来。”
罗太太便带着杨氏和苏立秋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