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然握着手机神情呆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偌大的房子,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从所未有的孤单。
上次从楼梯上滚落,袁东晋不相信是陈眠推了她,她就已经心寒了,不过后来住院的日子,袁东晋经常过来陪她,倒是让她安慰了许多,总是觉得他的心里其实还是还在乎自己的。
可不知为何,他对她越好,她越是觉得不安,这种不安跟多年前的患得患失不一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陈眠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大危机。
“太太,先生怎么说?要过来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吗?”
陶思然回过神,微僵着笑,“他公司有事不过来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给她开口机会说出要去医院检查这个信息,电话就挂了。
保姆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宽慰了两句:“太太,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然后把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其他的不用太在意。”
“阿姨,我知道,谢谢。”
陶思然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出来,经过书房的时候,她推门走了进去,在书架上找到那一本素描本,里面的铅笔素描全部都是她,一颦一笑,唯妙唯俏,每一张的最后落款都有时间,是在她离开的那几年里,他亲手画的画。
这是她不经意发现的秘密,现在成了唯一可以慰藉她的存在。
陶思然从楼上下来,却看见了客厅上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太太……这位先生说他是您的父亲……”保姆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陶思然手脚微僵,踱步上前,“爸,您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继父,陶思然是又恨又怕,这种害怕已经成为一种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继父在陶思然出现之前,就已经将这一套房子打量了一遍,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思然啊,你这是要出门?”
陶思然看着他,心底跟明镜似的,“爸,您找我有事吗?”
继父用眼睛看了一下一旁站着的保姆,嘿嘿笑着,陶思然转头对保姆说:“阿姨,你去忙,一会出门我再叫你。”
保姆点头,“好的,太太有事可以叫我。”她看这个男人有点心术不正的样子,跟陶思然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客厅回了房间。
继父这才讪讪然地说道:“思然啊,最近你妈身体不好,家里的条件你也清楚,你现在跟这个男人一起,他肯定给了你不少钱,你……”
陶思然明白他的意思,开腔问:“你要多少?”
男人搓搓手,眼底露出贪婪的光,“不多,就二十万。”
“二十万?”陶思然倒抽一口冷气,“爸,我没有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又跟别人借高利贷了?”
这个继父好赌,曾经就是因为他去借高利贷,她差点就被卖给了那些人渣当妓女!
“这些钱欠下好些时候了,那些人说,再不还,就要砍了我的手!我也是没办法,你这有钱,就给我吧。”
“我没有。”陶思然吸了一口气,咬着唇摇头。
“你没有?你现在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有保姆照顾,吃好穿好住好,过得是大少奶奶一样的生活,你跟我说你没钱?你骗谁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傍上大款,就忘恩负义了?”
陶思然看着他骤变的脸,心底露出一种怯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手攥成拳,“我真没有那么多钱。”
“你没有,但是那个男人有,你开口,他会不给你?”
陶思然的指甲扎进掌心,她觉得自己难堪极了,而这些难堪,就是这个继父带给她的羞辱。
“爸,我不会问他要钱给你。”
她跟袁东晋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她不是在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她只是为了她的爱情而已,单纯的爱情。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张口跟袁东晋要钱,那样去践踏自己的尊严。
“陶思然,你不管你妈的死活了?那些人要是追上门来,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男人面容狰狞,阴森森的模样渗着一阵令人反感的肮脏。
陶思然呼吸一窒,不由得提高的嗓音,“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打我妈,你信不信我把你告上法庭,让你进去坐牢!”
男人瘆人地一笑,“你去告啊,我等着,你看下到底是我先进去坐牢,还是你妈先被你气死。”
陶思然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恐慌和愤怒,胸口气息起伏着,眼泪到了眼眶强忍着没有滴下来,“我说了我没钱,他也不会给我钱,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厉害?他家里的老婆厉害,除了给我生活的地方和基本的照顾,一分多余的钱都给不了我,所以你也不要痴人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