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尾随黎井笙之后来的,而房间里的争吵,也早已尽数落进了他耳中。
“为什么没有全部告诉她?你让华扬去做了那件事,但是你又后悔了,那装置明明已经被你拆掉了。”林算子望着他。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黎井笙再不是十年前站在高楼之上,俯瞰脚下世界的那个黎井笙。
如今,他们想到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收进掌中,可黎井笙却在最不应该妥协的地方,改变了主意。
只因为一个人。
眼睛瞥到黎井笙肩头晕开的血色,林算子蹙起眉,那伤口像是被猫抓了一下,小,不深,血在白色的衣衫上溢出,仍旧触目惊心。
“阿笙你……受伤了?”
黎井笙叹一口气,走到林算子身边,坐下来,说:“不碍事。”
林算子撑起身子,语气有些急切,“明明不该你承受的,你为什么要抗!路擎天根本就不是你害死的!是莫耀迪动的手!”
黎井笙垂着眼眸,脸上似乎显得很是疲倦。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想。
“那一天莫耀迪能得手,也是因为我之前做了套,他只是把我拆了的东西又安回去了而已。”黎井笙淡淡说。
林算子有些愤愤不平,“所以你就要为他承担这些?荒唐!路颜要恨,也该恨他,不是你!”
黎井笙抬头,突然看着林算子,问他:“你知道当年七七在我的车上,他才多大么?”
“六岁。”他说,“纯洁的像张白纸的年纪。在车祸发生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只管开心的在后面笑。是我的无知无畏和那时的权利争夺将他害死了,当时……他笑得有多么灿烂,我抱着他看他一点一点停止呼吸的时候就有多痛苦。而莫耀迪的痛,不会比我少!”
林算子咬着牙齿,最后一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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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黎井笙守在路颜的房门外,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睡着了。
张云早起出门看到他,吓了一跳。
他身上,白色的衣衫上,满是狼狈,肩头的血液结疤,变成了暗红色,下摆皱得不成样子,肚子上似乎还有一些淡黄色的凝固物,像是……蜂蜜?样子还是英俊,只是头发未做打理,乱蓬蓬的短发,微卷着。
张云奇怪,平时穿着讲究的黎先生,怎么这副模样睡在外面。
以前,也有过路颜将黎井笙从房间里轰出来的经历,可是这一次,张云看出来,情况不太一样。
她小心的从黎井笙身边走过,想拿一条毛毯过来给他盖上,走动时的细微动作还是将未能熟睡的男人惊醒了。
黎井笙皱着眉,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窗外已是一片清明,阴冷中,似乎还漂了几点雨水。
他猛然抬手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六分。
又回头看身后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先生,您醒了?”张云小心的问候着。
黎井笙问:“太太出门了么?”
张云道:“还没有。”
黎井笙显然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全身每个关节都在作响。
“准备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先去洗个澡。”“是。”张云连忙去准备。
黎井笙到客房的浴室脱下被折腾了一晚上的衣服,洗过澡,清理了一下伤口,再出门时,看到路颜的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黎井笙厉声问张云。
张云被喝,惊了一下,忙道:“太太她……她刚刚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