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樵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半晌,对着八八招了招手,便往宫外去了。
宜曲见到曦和走过来,在殿门口停住脚步,行了礼:“尊神。”
药味钻入鼻端,曦和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药,拿过药碗,让她打开门,迈进去:“他醒了?”
“殿下刚醒来,尚躺在床上养神。”
她点点头,走进去:“你在外面伺候罢,我进去便好。”
“是。”
殿门在背后关上。
她撩起层层纱帐往里去。
广胤仍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将药碗搁在一边,取了一个靠枕:“来,喝药。”
广胤睁开眼,任她扶着坐起来,接过药碗,面色稍显困倦,喝了汤药,正欲搁在床边,曦和看了一眼碗里,道:“喝完。”
广胤看她一眼,再看了看碗底的药渣子,摇了摇玉碗,将药渣子和汤水晃了晃,依言喝下去。
曦和帮他把碗搁在一边。
“这药真难喝。”嗓音略沙哑。
她一顿,给他理了理被子,在床边坐下来:“良药苦口,这些药材皆是天宫寻不到的,浪费可惜。”
“榭陵居便是以这个东西调理元神的?”广胤一脸嫌弃。
“嗯。”曦和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喝个药还闹脾气了?要不要我管宜曲要些蜜饯来?”
广胤不看她,也不说话。
“你现在可有劲儿?”
“怎么?”
“若是有劲儿便跟我说说曲镜是怎么打上来的,若是没劲儿便听我说朝华姬与榭陵居的往事。”
广胤眉头动了动,再动了动身子,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没劲儿,你说罢。”
曦和扯了扯嘴角:“好,我说。”她给他掖了掖被角,道,“榭陵居身世离奇,寿命短暂,朝华姬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便去四帝台盗取了铃舌草与鱼兆花,虽说以东皇钟护住了灵物,但她身上的火还是把帝宫烧了个干净。这便是她天罚的原因。”
“那上官晓竹呢?”
“朝华姬乃是受天罚之刑而死的,无法投胎转生,我们猜测,只是当初因父神出手相助,以致其魂魄未曾散尽,有一部分附在了某种温养魂魄的花草上养了万把年,便自行去人界投生了。”
“如此说来,榭陵居借上官晓竹复活朝华姬之事是否可行?”
“那不过是一缕残魂,到了如今连残魂都算不上,只是一抹气泽罢了。”她道,“历经这么长时间的轮回,上官晓竹自己已经有了完整的三魂七魄,朝华姬之气泽只不过是附着,一旦脱了她的肉身便会散去化作天地之灵,决计无法重生。榭陵居想必也很快就能发现这一点,我只盼着他早日幡然醒悟,让皇后回归正位。”
“唔,我怎么仿佛听见你在磨牙?不是我听错了罢?”广胤斜眼看向她,略带笑意,“有人得罪你了?唔,说起来,我回来也得了很多日了,你前几日都做什么去了?据你往日所言,那吴江似乎并不是个会留客的性子。”
曦和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从袖袋里取出东皇钟,扔给他:“榭陵居去我洛檀洲偷了这个,把我困在渚中足足五天。”
广胤头一次看见这传说中与轩辕剑平级的神物,颇有兴致地放在手中端详把玩着,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让你丢面子了。不过依我看,这东皇钟乃是个相当厉害的法器,他榭陵居用此物给你下绊子,显然十分看得起你,你应当觉得欣慰才是。”
曦和皮笑肉不笑:“看来我是该把你也关上个五日五夜,你才晓得我有多看得起你。”
广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