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面孔明朗而富有立体感。
虽然眼眶和下颌的线条略显粗犷,但这反而赋予这张脸别致的潇洒气派。
气流托着她略显杂乱的银白色长发,远远看去,好像以几百尺速度卷上岸的狂怒海风。
只是看到这个形象,潘尼心中就将过往的听闻与实际联系起来,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这就是阿格拉隆的风暴女王。
整个绝境东域,恐怕也只有这一个人,敢孤身深入塞尔的腹地。
她漂浮在空中,高傲地俯视着下面的红袍们,眉宇间并无刻意的蔑视,但是那股自然而然的玩世不恭却让人更加泄气。
作为红袍法师会最大的敌人,欣布的古怪脾气与她的法术造诣一样广为人知。
没有人知道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妖婆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许多试图讨好她人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这个难以取悦的女人喜怒无常,行踪诡异,偶尔变成一只乌鸦在各个地域旅行,或是穿着沾着烂泥的破烂黑袍,光着脚在阿格拉隆街边的酒馆之中与流氓与冒险者大肆地玩笑着。
这就是与红袍法师作对了几百年的风暴女王最广为人知的形象。
然而没有人胆敢在她那双懒散目光的注视下掉以轻心。
哪怕是红袍法师会的首席。
因为红袍法师会内部的所有高阶法师都很清楚,没有任何一个红袍法师可以在法术上与这个女人抗衡——这是一个曾经单独击溃了数十万塞尔大军的恐怖施法者,即使是在红袍法师里面奥术能力最高超连阴影谷贤者伊尔明斯特都表现过忌惮的死灵师萨扎斯坦,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绝不会与这个女人正面相对。
作为一个依靠血脉与神赐施法的术士,在用法术破坏方面的能力,总是比相应水准的法师强一些。
水晶柱在一股超然强大的冲击力下发出尖锐的鸣响,晶莹的表面沁出了爆炸的电火花,许多旁观的法师面色剧变,他们都能够察觉,这些跳动的电火花中,哪怕只是最小的一个,蕴含的能量都足以让整座研究所化为平地。
不少法师已经开启了防护法术,准备对抗即将到来的爆炸。
两位首席在前,自然是没人有胆子逃跑的。
就在辨认出风暴女王身份的刹那,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的凝重。
这可是老朋友了。
作为红袍法师会的首席,他们多少都曾和这位女士打过交道,当然知道她的厉害。
只是两个首席大人想不到,这种事情居然都能把她招来——要知道布莱克霍尔的开启,针对的主要是穆兰人。
这个女人不在东边的半岛上好好呆着,居然这个时候跑来多管闲事?!
而且在十年之前,红袍法师会已经派出使者,与阿格拉隆口头约定了停战协议,虽然这种口头协议对大部分红袍法师而言连个屁都不顶——即使是书面签约,只要红袍法师需要位置也和厕纸等同;然而却没想到首先撕毁约定的居然是欣布,而且是在这种与她关系不大的事情上。
所以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心情惊怒交加,指责欣布背弃协约的语气也分外有力——难得红袍法师也有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时候。
“协议?”风暴女王开口,语气轻佻,但是其中微带着的金属音色却让人感受不到轻浮——就如同锋锐的旋风:“我是和一个红袍法师的信使订立过协约,但我记得那个信使的主人叫杜克苏斯瑞姆,而不是奈维隆或是劳佐瑞尔。”
“这真是令人沮丧的区别对待啊,尊贵的女王陛下。”奈维隆笑了笑,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水晶柱上劈啪作响的火花声顿时变得稀疏了几分。
反制一个传奇法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有一个很著名的传奇法术叫做传奇法术破解,但不巧的是一般法师在准备特殊用途的传奇法术之时,都会特意加一些保险装置,对于那个著名法术,更是加以特别针对。
水晶阵的能量流动再次变得稳定有序,一时的紊乱渐渐消解。
在场的大部分法师松了口气。
暂时应该不会爆炸了。
“那么你是想要挑起冲突?”劳佐瑞尔的手掌上闪烁出若有似无的光辉,他抬头皱眉看着空中的欣布,表情惊讶:“亲爱的女王陛下,这里不是你家。”
“你这么说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欣布挑起了眉头,听到了劳佐瑞尔的话,露出的表情似乎可以用哀怨来形容,然而转瞬就变得冰冷:“不过谁和你是亲爱的?欣布不喜欢油腔滑调的小白脸。”
“我也对比塞尔还老的老太婆不感兴趣。”劳佐瑞尔反唇相讥,他的身躯漂浮到了空中:
“很遗憾,女王陛下,你的行为为我们的计划造成了困扰,为您的安全着想,鄙人在此建议您尽快离开。”
“安全?这不在欣布的考虑范围之内。”欣布摇了摇头,注视着下面的水晶阵:“我认为安静了十年的绝境东域不需要新的战争,这东西没有必要开启,嗯,其实我也是来提出建议的,不过看起来你们不是很情愿接受。”
“确实如此,女王陛下,你管的太宽了。”水晶阵渐渐稳固,奈维隆的表情稍稍安定,他的语气很冷:“我认同劳佐瑞尔的说法,这里不是你的阿格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