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骑们一并将马弓举起,控弦上矢。这些弓骑都是室得奚部中久经沙场战士,每年一度都跟随李重九入中原作战。这些普通牧民经历了无数血火之后,已是今非昔比,人人都可以在马背上开硬弓,骑术精湛过人。他们这一次秋季大多数跟随英贺弗至雁门的,再度上阵。
这时刘武周的骑兵,呈血勇之气,猛然突围,抵逼到近处,纷纷加速。
而番军弓骑丝毫不见慌张之色,黄尘前后扬起,每个人目光与箭矢都对准前方刘军骑兵。
噗!
弓弦崩动,箭矢从天盖下,前排弓骑射完之后,拨马就走,第二轮弓骑上前,又是一波箭矢,然后匆匆向后撤退。
之后第三轮第四轮,番骑的战法似乎一直在崩溃、散乱,混乱的后退,杂乱无章,且没有次序,面对刘武周骑兵锋矢阵的正面,室得奚部的弓骑如潮水般,向两翼退去,丝毫没有硬拼的打算。
但弓骑稍退,让锋矢阵的尖锐过去后,又重新复返,用弓矢重复来回的骚扰侧翼,若是刘武周骑兵来追,则是边退边射。
刘武周的骑兵,冲击之中,只是觉得随时都有劈头盖脸的箭矢落下,向追上去,敌军四散而走,而向退后,敌军骑兵又如粘了上来。刘武周部的骑兵,只想从正面杀透重围,哪里有心思追击两翼的弓骑,就是一股脑地向前冲去。
双方箭矢对射,刘武周的轻骑尚好,尚有余力用弓箭周旋,但若是披着铠甲的战骑,则是被箭矢盖住根本没有还手余力,追不上,逃不走。
刘武周此刻气愤的几欲呕血了,在马邑郡他也是百人敌,一柄大斧舞得密不透风,水都浇不进,但是到了这里,他一斧头也挥不出。
他与他的儿郎拨马前冲,但无奈李重九弓骑都是上等的乌珠穆沁马,他们怎么也追不上。从头到尾,刘武周只是见的箭矢一轮又一轮地往自己头上,劈头盖脸地打下,他身上的铁甲都已是插上了两支箭镞了。
这也算是一弊一利,弊是有重甲的披覆,普通箭矢伤不了自己,但也是因为重甲的拖累,自己的战马怎么也是追不上。
“这到底是什么战法,为何我见都没有见过。”刘武周气怒交加。
刘武周不知,三年前在易县,宋金刚已是吃到一次这曼古歹战法,只是当时此战法尚远未纯熟,但现在三年磨砺,室得奚部弓骑更是今非昔比了。
但曼古歹战法不能一直保持,刘武周的骑兵不断的突进,两军之间距离被缩进,战线已呈现犬牙交错的之状。
彼此的骑兵亦是换上了弯刀,长矛等近身兵器,在马背上彼此厮杀。
战事进入焦着,两军士卒都不断被人从马上劈砍下来。刘军士卒拼命之下,当下两百多骑兵从英贺弗军中杀透,冲出了重围。
这时候孙二娘的万胜军击退刘武周的数百骑兵的增援后,从后包抄而上。万胜军乃是常备军,乃是李重九麾下的王牌。
刘武周的骑兵只是顾着自己冲突,而步卒却是遗落在后,万胜军的骑兵,当下与高楚出城的一千乡兵会合在一处,对着刘军步卒没有理会,而是直追刘军骑兵的尾部。
而这时英贺弗亦是率着本部骑兵,朝刘武周的所在大纛杀来,众人对着其他人不理会,所有骑兵就是朝刘武周的狼头大纛所在,狠狠杀来,绝不能将他放之逃走。
众军围困之中,刘武周挥动自己的大斧,率着儿郎左冲右突,杀得是从人到马都是血染,但杀退了一波又是一波,战到最后连自己大斧上都崩了一个口子,都是就是杀不出,前后都敌军骑兵的面孔。
草原番骑就是冲着他中军大纛而来,刘武周突不出去,终于气力不支,率残军暂退一处小山之上。
刘武周从小山上看去,只见自己的人马一路路在战场上厮杀,有的突出重围,有的被歼灭,而所在他的大纛所在之处,就如同台风眼一般,被敌军骑兵一重又一重包围在核心。
小山下布着一层又一层的人和战马尸体,可见战况之激烈。
“李重九是要我的命,真狠!”刘武周喘了口气,心知大势已去,从自己起兵造反时,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到了最后不由心道老子这辈子值了。
想到这里,刘武周面露狠色,言道,“儿郎们再随我杀一阵!”
说罢刘武周率军再度杀下山去,号角此起彼伏的响起,又是无数人马从四面涌上。
刘武周那突厥可汗钦赐的狼头大纛,终于在片刻之后倒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