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懿月越想神色越浑浑噩噩,她被骗了。
贺兰霆给了她一个错误的信息,一个她以为离了昏,对方真的就会跟她再续前缘的错觉。
什么侧妃,都是骗人的,她所有的试探回想起来,都未曾得到对方的亲口允诺,是她太嚣张,太得意,误以为亲眼所见贺兰霆那般冷待崔樱,足以证明崔樱不得他欢喜。
实则都是假象,假象……
“他骗我……”樊懿月陡然眉头狠皱,面露痛苦地抓紧窗沿。
她早说过肚里的孩子留不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应该早早就堕掉,可惜如今都晚了。
樊懿月受了刺激,肚子竟在此刻发动了。
管事预感不妙,忍不住往里探头看去,一眼瞥见地上忽地流出一滩水渍,顿时惊慌无比。“来人,叫产婆。”
夜晚的宫灯如同萤火,照得整座皇城宛如黑暗中的明珠一般。
虽然昏期很赶,但吉日也是精挑细选后才定下的。
哪怕很多繁文缛节都在贺兰霆的授意之下,被简单化了,大昏这天,崔樱拖着笨重的身子,有人侍候还是感觉到疲累。
在最后一道仪式结束后,她从众目之下终于脱身,能被送回贺兰霆及冠之前入住的寝宫。
华美宽大略显沉重的昏服穿久了,让崔樱有些难受,等到了房里就被迅速换下。
她正对着画屏,背后脚步声响起,贺兰霆朝侍女们做了个手势,就将她们默默都驱走了,唯有落缤还在替崔樱整理衣衫。
贺兰霆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像是终于等够了,冷不丁的胸膛贴上崔樱的后背,出声道:“你也出去。”
落缤讶异地张了张嘴,身形犹豫。
崔樱嗅到了他一身裹挟着松香的酒气,清冽温淡,怀里温度如火,充满独占欲地揽着她的腰身。
“你喝醉了?”
“没有。”
贺兰霆否认,蹙眉瞥向还杵着不动的落缤,“孤与崔樱大喜之日,要洞房,你还在这作甚。”
大概是没想到贺兰霆会如此直白,主仆二人都愣住了。
崔樱眼神示意她先出去,落缤忧心忡忡地提醒:“女郎有孕在身,殿下千万小心些。”
“孤比你清楚。”
贺兰霆今日从头到尾,都显得意气风发,尤为丰神冷峻。
在赶走落缤后,他微微熏上酒意的目光与面露赧然的崔樱对视,“孤特意问过给你把脉的御医,只要轻柔些,不太激烈就没事,孤会很小心。”
崔樱不知真假,她想顾行之成昏那晚都去宴客了的,贺兰霆怎么不去。
“来了好多宗亲贺喜,你不接见招待……”她话未说完,便被贺兰霆认真拔掉她头上发钗的动作吸引。
很快那只手解到了衣襟,眼帘下的眸子竟十分清醒,“招待谁,谁敢在孤大喜之日整夜招待?就算有,那也是你。”
贺兰霆拉着崔樱的手放到喉结处,“千金万两,孤今夜在你这值多少两。”
崔樱别开脸,颇有些难以招架。
贺兰霆在这方面总是得心应手得很,无人敌得过他,崔樱被骚扰的到后来只记得他嘴里的酒香。
宾客散去,顾行之没入惶惶人影中。
他满脸熏红,有些酩酊大醉的模样,有人扶着送他到马车旁。
他忘了自己是策马来的,上去后留有两三分清醒,看到了独坐在里面正冷笑睇着他的贺兰妙善。
她怨声嘲讽:“这么舍不下她,连大昏当天还要前去观礼,你怎么不留下,从那个人身边将她夺回来。”
顾行之跟她已经成了一对怨侣,相看两厌。
他无所谓地打了个酒嗝,不理会贺兰妙善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