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陶谷风可不知道朝他开枪的是子桑倾,要是知道他也许会手下留情,现在看到射击他的方向闪现人影,他不假思索举枪就射击。
一连片齐腰高的灌木丛中,子弹追随着子桑倾飞射进灌木,瞬间恢复平静的灌木,却没升起陶谷风预想的黄烟。
“滚得还挺快。”陶谷风仔细看了又看,确定并没击中目标后,他低喃一句,枪一收一个侧倾翻滚,转移到一棵大树下。
陶谷风看眼东阳西归的方向,之前还隐约看到的身影已不见了,搜寻一圈也没找到他后,复将注意力放在子桑倾所在的灌木,蹲在树后瞄准那个方位。
从密密麻麻的灌木看出去,细如针孔的缝隙里,眼力极好的子桑倾,看到了陶谷风对准她的黑洞枪口。
匍匐前进了两米,子桑倾抬头,作战头盔微微冒出灌木顶,陶谷风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刚想扣下,那顶头盔已从视线消失。
子桑倾继续匍匐前进,过了五秒,头盔再次冒起,陶谷风食指微动刚想开枪,在头盔快速又伏低下去时,他眼尖的发现那是个空头盔。
“新兵蛋子!这等不入流的小伎俩也想蒙我!”陶谷风咬牙狠狠磨了下,双目紧盯着灌木丛,想转移他注意力诱他开枪?对方明显不够格!
又过了五秒,往前一点位置,在陶谷风嗤之以鼻的不屑目光中,头盔再次冒了起来。
‘砰——’一声枪响,陶谷风还没来得及鄙视对方的低劣手法,他赫然惊觉头盔下还有一张脸,以及一杆黑黝黝的长枪!
‘中计了!’陶谷风心里惊呼一声,懊恼自己太轻敌,急忙缩回脑袋,在收枪的同时明知会打偏,食指却仍不死心的扣了下去。
‘砰——’
‘砰——’
‘砰——’
几乎同时响起的三声枪,一枪是陶谷风的,一枪是转移后的东阳西归朝子桑倾开的,最后一枪是子桑倾往下躲时发现突然冒头的东阳西归,她枪口快速一转回击他的。
从第一记枪响仅数十秒的时间,苗亦少已飞快跑了过来,三声枪响刚落幕,枪战中心快速站起一抹迷彩身影,他反射性举枪瞄准,却发现那身影他认识,惊愕出声:“学长!”
子桑倾听到身后苗亦少的声音,连忙起身去看,挺立在左前方树下的身影,不是东阳西归是谁。冰瞳一转,另一棵树下,转出一抹头冒黄烟的陶谷风。
东阳西归不出击,纵使他佩戴着蓝色臂章,赶上前的四九班也没人朝他开枪。
聚集在一起的红蓝双方,除了阵亡的陶谷风忧伤的耸拉着眉目,其他人一个比一个高兴,纷纷围着东阳西归这问那问,叽叽喳喳想套出关于此次演习的内幕。
趁其他人没注意,子桑倾从毕寺哪里要来了匕首,冲她眨了下眼,将匕首藏于袖中朝东阳西归走去。
“指导员,我有件事不明白,希望你能……啊!”子桑倾一边嚷着一边推开挤在前面的男兵女兵,最内围的步媚媚不解的看着反常的子桑倾,接受到毕寺伸长了脖子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杂乱人群中她心领神会的偷伸一脚,挤上前的子桑倾当即被绊得朝前扑去。
在子桑倾微微大睁的冰瞳中,东阳西归冷眸微眯,一把接住投怀送抱的她。
瞬间聚焦过来的视线中,子桑倾扑在东阳西归身上时被紧搂着腰往上一带,她顺势左手一捞勒紧他颈项,手腕一转右手赫然出现一柄匕首,刀尖直抵他咽喉,挑衅的微仰着他道:“指导员,你阵亡了!”
东阳西归知道子桑倾动机不纯,他本可以躲开的,但他一躲子桑倾势必跌趴在地上。
紧拥细腰的手臂微微用力,东阳西归看也不看直抵他命门的森森匕首,面不改色的勾勾唇,冷睨着趴在怀中的子桑倾道:“计谋不错,但手段还嫩了……”
‘砰!’一声枪响,东阳西归未完的话瞬间被打断,原本还信心满满的他,冷眸深深一沉。
顷刻死寂的氛围中,枪响时东阳西归偏了一下头,可子弹还是‘嘣’从他头盔右侧狠刮而过,他冷眸一转,越过呆立的众人,直射最右侧看似在把玩步枪的毕寺。
“报、报告指导员,好像、走火了……”毕寺握着枪的手有些抖,傻愣愣看着东阳西归头顶冒起的黄烟,再被他的冷眸一射,她吓得都结巴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窥,在他们看来,毕寺随意握着枪战战兢兢的姿态,还真就是不小心走火的样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阳西归猜出了子桑倾的动机,也看出步媚媚特意绊出的脚,甚至子桑倾抵在他咽喉的匕首,以及她有可能会走的下一步,他都算到了,他不是没怀疑过毕寺,他还怀疑过苗亦少,可最终……
陶谷风就是因为太轻敌才轻易阵亡的,被子桑倾摆了一道的他,此时看着抖抖索索的毕寺,打死也不信她是真的走火。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龙游浅滩被虾戏,看着连东阳西归都眼睁睁的瞬间阵亡,陶谷风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阴沟里翻船,且是在最不该翻船的地方翻得太华丽。
“小叔叔,你也有今天!”子桑倾踮起脚,脸都快贴到东阳西归了,她低语着笑得一脸得瑟,她比谁都知道,若换个时间地点,也许她也能拿下东阳西归,但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如此容易。
头顶响起的阵亡‘哔哔’声中,东阳西归低头睨着笑得太欠扁的子桑倾,两人都快吻到一起的唇瓣中,他同样低声回道:“我让你的,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苗亦少一改往日的温柔,眸光深沉幽暗,此时的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太过暧昧,他看在眼里太过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