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多多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压低声音问:“范姨,你需要的那份材料找到了吗?”
范姨摇了摇头。
“少雄没回来吧?”秦多多扭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楼梯。
其实,上官少雄已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据说,连队班子调整出了一点岔子。具体是什么,上官少雄说了,秦多多没往心里去,没记住。
“没有,家里只剩我跟少奶奶了。”
“陈嫂呢?”
“一大早回家去了,”范姨的舌头飞快地在唇上转了一圈,脸上有些难色:“少奶奶,对不起,在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之下,我放了陈嫂的两天假。”
“陈嫂家里有事?”
“是,陈嫂也是个苦命人,家里有三个疯子,老公和一对儿女。昨天家里的亲戚打来电话,说她的那个疯子老公出事了,被那她的那个疯儿子砸破了脑袋。”
秦多多曾听陈嫂提起过,她家里有三个神经失常的病人,常年被关在铁栅栏里。陈嫂出来打工,家里的那几个病人就交给一位远亲去管理,陈嫂每个月回去一两天看看。
“是吗?严重吗?”
“听说砸了碗大的一个洞,流了好多血。唉,真是作孽哦。”
真是太惨了。
“范姨,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要不然,我也好给范姨一点钱哪。别的忙帮不上,钱方面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
“我知道少奶奶很忙,忙完单位还得忙药膳馆里的事情,所以也就不敢打搅了。不过,少奶奶放心,我已经送陈嫂两千块钱了,说是你给她的。”
“这,这不好,怎么能让你花钱呢?你忙进忙出的赚两个钱不容易,”秦多多打开包,抓进一叠钞票,递给范姨:“这钱,我是一定要还你的。”
范姨死活不收,最后只得说:“少奶奶,其实那钱也不是从我的口袋里掏出去的,是我弟弟给我的。我弟弟说了,少奶奶这么忙就别让你费心了。还一再嘱咐我,让我别告诉你呢。”
范毅夫还真是个细心的人哪。
秦多多感激地笑了笑:“范姨,你替我谢谢你弟弟,改天,我一定请他……他和女友吃饭。”说到后面,秦多多的声音有些嘶哑,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将目光移向书房,压低声音说:“今天正好,家里没人,我们进去再找找吧?”
范毅夫处处替自己想得那么周到,自己也总得替他做点事吧?
范姨苦笑地摇了摇头:“门锁着呢,我们怎么进得去?”
“范姨,你看看,这是什么?”秦多多从坤包里拿出一枚钥匙,在范姨面前晃了晃:“我早就准备好了。”
“少奶奶的意思是,这是那书房的钥匙?”范姨将眼睛瞪得奇大无比,舌头就像是上了润滑油的轱辘,在双唇上转个不停。
范姨真有些不信,那间书房,是日夜紧锁着的;那钥匙,是主人日夜随身带着的,除了那次,上官云河匆匆离去,将钥匙遗留在门上以外。那次,也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次。
少奶奶,她从哪拿来开门的钥匙?
哄自己开心吧?
“没想到吧?”秦多多调皮地一笑,“那天,公公不是把钥匙落门上了吗?我当时就多了个心眼,拿了肥皂印了个模子,然后去配了把锁。”
啊?
“这是真的?”
“当然。”
范姨乐坏了,一把抓住秦多多的手不放,满脸的激动:“少奶奶,你太有心了。谢谢,太谢谢了,不光是我要谢谢你,我弟也要好好的谢谢你。”
秦多多抽出手,腼腆地笑了笑:“范毅夫为了我为了我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没说个谢字呢,我做这么个小事何足挂齿?”
“这不一样的,少奶奶。这一头,是你的公公,是你的夫家,而另外一头,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外人。你能为一个外人而做这样的事情,我知道,这不易,不易啊。”
“范姨想多了,广济公司不是我公公一个人的,甚至可以说,我公公只是其中的一个股东。而恒业公司却是范师兄一个人的。光是衡量这个,我也得站在范师兄的这一边啊。何况,范师兄毕竟在我家生活了三年,我爸妈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说心里话,我公公和范师兄相比较,我觉得范师兄更亲。”
范姨只有连声的叹息了,这么好的少奶奶,她怎么就不能成为自家的弟媳呢?
“范姨,我还得叮嘱你一句,今晚的这件事情千万别跟范师兄说,我担心他知道后心里会对我产生愧疚。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不希望这点小事他又要记一辈子。”
“真是个好少奶奶!你的心里全是别人,总是记着别人的好。可惜呀,我弟怎么这么没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