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骂着不争气的自己,一边奋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驾驶上,荀洌开着一手令人发指的慢车,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家。
把自己摔进沙发,他恨恨的拿出手机翻看行程,掠过一个个猩红记号的日程后,最后烦躁的耙了耙头发,还是起身走到酒柜前挑挑练练的抽出一瓶柏翠,开瓶给倒了半杯红酒。
抿了抿,酒水饱满、醇厚、带着一点儿微酸的口感充斥在唇齿间,让荀洌的心情好了些许,又毫不犹豫的举杯喝了两口。
但是很快,一种介于半醉不醉的微醺感就涌进了大脑,荀洌晃了晃脑袋,举起容量不算大的高脚杯看了看,眉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什么回事,他怎么感觉自己的酒量越来越浅了?
谈判晚宴上不说,原主大概从来没有一次性连喝那么多红酒,所以虽然酒的度数不高,却酔的很快,醒酒也没花多少时间。
怎么几天过去,喝上这么点红酒,就感觉身体在提醒他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
荀洌颦着眉,把还剩大半杯的红酒尽数倒进水池里,冲刷干净高脚玻璃杯,随手挂起来晾干,然后重新窝进沙发里。
微醺的感觉来的快,去的却非常慢,他半阖着眼睛,兴致缺缺的再一次翻看日程,盘算着原剧情与现实重叠的地方,以及那些愈来愈明显的差异之处。
很快,困意涌了上来,眼睑越来越沉,直到捏在手里的手机摔到腿边,然后“哐”的一下落在地毯上,发出的声响让荀洌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捏着鼻梁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到浴室,马马虎虎的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就这么圈着浴巾回了卧室,最后一甩浴巾赤。身摞体的爬上床,很快拢着暖和的被子沉沉睡去。
一觉无梦,再醒来已是清晨,荀洌翻了个身,埋在枕头里揉了揉眼睛。
长手长脚的扒拉一下过于空旷的大床,他有点遗憾的爬了起来,大喇喇的穿过走廊再一次洗澡洗漱,开始崭新一天的忙碌生活,工作到深夜,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家睡觉,然后再醒来,精神抖擞的踏进准备许久的战场。
冷翡玉美术馆VIP预展的邀请函早就发过来了,展览时间定在了上午9点。
荀洌对着落地镜想花枝招展的打扮一番,最后还是穿了一身适合参加婚礼、参加葬礼、参加任何正式场合的白衬衫黑西装。
实际上,荀洌现在的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三种最朴素的颜色。
扣好扣子打好领结,他把那串檀木佛珠戴在上手,驱车去到美术馆。
美术馆坐落在文体艺术老区,毗邻市内最大的图书馆和体育馆,与另一座文旅部门下辖的美术馆遥遥相对。
也不知道穆家是怎么操作的,居然能把这个项目运作成不盈利的独立美术馆,纯纯的给大众一种只要名声不要利益的大慈善家印象。
荀洌远远的看着这个线条优美,设计感极强的现当代艺术建筑,啧了两下舌,这才阔步走近。
展览虽然还没开幕,但该布置的东西早就的布置好了,荀洌被领着从员工通道走了进去,入眼便是灯光明亮、展墙纯白的空旷展厅,以及横在前面的一幅巨大的立体宣传墙。
一个女人正在宣传墙面前来回走动,似乎在做最后的检查。
“小翡。”
荀洌走上去,淡淡唤了一声。
冷翡玉转过头,看到荀洌便勾唇浅笑了下。
她一身精致典雅的藏青绣花绸缎旗袍,黑亮的长卷发半批半束的做了个漂亮的造型,衬得本就气质优雅、仙姿佚貌的她愈发的秀逸出尘。
“辛苦了。”荀洌看她迎了过来,就颠了颠手里提的花篮,“这个是送给你的。”
冷翡玉的目光落到那捧以纯白瓦伦西亚玫瑰做主花,配着色彩清丽的各色洋甘菊、复古康乃馨的漂亮花篮上,眼中露出喜爱的神色,她双手接过捧在怀里嗅了一下,翘着唇说:“谢谢阿洌,我很喜欢。”
荀洌看她如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一般的欣喜,抬手拿过花篮:“还有点沉,放在哪里?”
冷翡玉伴着他走到了前台,叫管理人员把台面上放着的插花拿走,换上了这盆花篮。
“其实阿洌人来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荀洌耸耸肩:“专人定制的,就算麻烦,也麻烦不到我头上。”
他看看空无一人的展厅,问:“其他人呢?”
冷翡玉笑了一下回答:“萧白去核对论坛的流程和嘉宾了,穆蔷他们都在那边,我不放心展厅,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疏忽的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