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亲戚家的事,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只能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好问出口。
到了晚上,又赶着派人送了丧仪过去,全了亲家的礼。
张家连声道谢,又托管家传话,说是要合家奔丧,在本家守孝三年,江南的产业,就由管家照料,到时候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势必是要请亲家多多看顾。
大老爷现管着江南,放着张家是姻亲,张家又怎么会在江南遇到多少难事。
也不过是白嘱托一句罢了。
大老爷就庄重应了下来。
又问张先生打算何时上路,亲自把张家一行人送到了十里亭方才回转。
果然进了十月,皇上又提拔了鲁王,许他回京治病,又叫鲁王把嫡长子带进京中,让皇上享一享天伦之乐。
老爷子身子骨一康健,想的就不是调教继承人,而是要均衡一下局势了……
大老爷和大太太都觉不齿。
皇上就是这一点多疑的毛病,无论如何都改不掉。
许家的回信也随之到了。
却是没有说起亲事,只说起了商队的事。
历来的盛世,都是有开疆辟土,有万国来朝。
皇上是再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开拓西域,高兴之余,却也酝酿了两三年,预备再开远洋航路,下一次西洋,再现前朝永乐年间万国来朝的盛况。
万国来朝,增添的是皇上的功绩。
但这远洋商队里埋藏的,却是惊天的利润了。
大秦上一次成规模地官方远航,已经是百年前的事。
就是百年前的那一次远航,带回来的就有稀罕的宝石、难得的西洋美人儿……
念在平国公父子的功绩,皇上前些日子已是露出让许家训练水师的意思,将来出航时,就由这一支水师保驾护航。
这是有意往平国公府里送银子呢。
虽然到时候出航的时候,掌事的按例肯定是内侍,不会有勋贵的份,但许家又得宠,又沾了差事的边,私底下打点两三艘大船,附官船南下,水师一路打点照应,是免不了的。
南洋海上并不太平,海盗横行,历来商船出海,多的是船翻人亡,血本无归。也因此,高门大户很少涉足海上生意。
但这一次有水师附航,又会特别照应,就大大地降低了风险。
平国公府就是来问一问杨家,有没有意思入一份股的。
大老爷就袖了信来找大太太商议。
倒也没有特意回避儿女们。
管家,讲求的就是言传身教。
对着泼天的富贵相邀,该怎么衡量得失,如何分析里头的涵义,都是当家的主母、主人,应该学的功课。
儿女们年纪也都大了,也该开始学习世情这一门最简单,也最深奥的课程。
“海商这种事,本来就是把全副身家攥在手里走路。海航风险大,船翻人亡,很可能血本无归。”大老爷就徐徐地向大太太分析这一单生意的风险,“海商就是这样,赌性大,能平安回来,少说也是一本十利,有时候百利、千利乃至万利,都不是没有可能。”
大太太听得也很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