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怀锦坐在福宁宫寝殿的炕沿上,正陪着父皇母后说话。
大周皇帝靠着床头的软枕,说几句就咳嗽几声。
“四大藩王除了镇西王有旧伤,已经奏明不能进京之外都到了。”李怀锦笑着对皇帝说,“这些日子我陪着父皇接见他们,演礼时也和他们交谈过几次,觉得镇西世子最是少年猛将,锋芒凌厉。”不知为何,明明有三位王爷在前,李怀锦却先提了镇西世子一句。
天意皇帝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
“那三位郡主呢?你觉得哪位最好?”周皇后坐在一边,笑着插话道。
“镇东郡主刚到,镇北、镇西郡主一直在别殿演礼,我都只是觐见时见过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哪有什么最好!”李怀锦笑着说。
周皇后睨了儿子一眼,轻轻笑了笑。
她脸颊圆润,穿着一件半旧的黄绫长袄,散脚裤子,一脸恬静,看上去并没有母仪天下的端庄威严,而只是一个和丈夫儿子闲话家常的妇人。
李怀锦答了她一句,就又转向了天意皇帝。“镇东老王爷是跟随太祖打过江山的人,看上去反而没有镇西世子的武锐之气。”他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
“老了。”天意皇帝说:“越老越富越圆滑了。”
李怀锦略一沉吟,觉得父皇的点评恰当之极,点了点头才接着说下去。“镇南王和世子都畏缩平庸,二公子苏莲城虽然才名满天下,但他大哥防他如防贼,他在镇南王府根本说不上话,所以镇南王府不足为虑。”
“镇北王和世子有些小聪明,居然敢藏匿私兵,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打算从镇北动手,消除异姓王。”
周皇后正看着儿子,盘算着给他挑哪位郡主做太子妃,突然听到他说出‘消除异姓王’几个字,下意识的就坐直了身子。
皇上也想消除异姓王,只是担心引起内战,空想了十几年都没敢动手。
儿子只筹谋了一、二年,就下定决心了么?
天意皇帝也看着儿子,同样没有说话。
福宁宫里一片安静,好半晌天意皇帝才缓缓开口,“江山稳固最重要,永远不要提什么撤藩,也不要提消除异姓王,只找机会一只一只的吃掉那四只坐地虎,一定不能让他们联起手来。”
“儿臣明白。”李怀锦站起身来,垂首郑重答道。
父皇这几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都是他前怕狼后怕虎,所以才想了十几年也没敢动手。他在心里说。
“儿臣都计划好了,一定能稳住其它三家,吃掉镇北王府,绝不会让他们联起手来。”李怀锦说。
至于吃掉镇北王府之后是谁,他没有说,天意帝也没有问。自己病成这样,这付重担,他已经打算好了要交到儿子手上了。
大周的锦绣江山,儿子看得比自己更重,他虽然年轻,却不会轻举妄动。
见父皇只是看着自己点了点头,李怀锦转向周皇后,“母后,镇北王父子都极好-色,我以前跟娘提过的那个人,现在就要用上了。”
周皇后点了点头,然后她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问道:“怀锦,你还没有告诉娘,那三位郡主你最中意谁呢?”
李怀锦心中闪过刘诗琪的笑颜,他轻轻笑了笑,“母后,儿臣是一国储君,当然是以国事为重。”
周皇后看着他,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