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关镇宋鸿礼和王桥站在县领导后面,两人没有上前寒暄,只是站在后面,扬着手对着半空一阵乱扬。
王桥眼光穿透玻璃,寻找到了晏琳的位置。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轻轻触碰一下,随着汽车启动就被强大力量分开了。
领导们走了,其他人陆续就散了。城关镇林业站技术人员开始逐一检查,遇到有问题的树就挖起来重新载过。
一年一度的全民植树节就算走完了程序。
送走了所有领导,宋鸿礼和王桥便成为了现场的最高领导。
在山南有省、市、县和镇四级,镇是最低一级,王桥在今天现场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什么是上级,什么是下级。在省委副秘书长眼里,他和宋鸿礼这两位提供了场地、资金和人力的城关镇党政领导就如透明人一样,压根不存在。这位省位副秘书长百分之一百见到吉之洲将两人招到身边,可是他并没有同县级以下官员应酬的兴趣,急急忙忙开始载树。
宋鸿礼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王桥,道:“历来城关镇党委书记都要进县委常委的,我算少数几个例外。什么原因,今天你也看见了。我这个是个死硬脾气,自尊心还超强,最不喜欢热脸去贴冷屁股。像今天这位省委办公厅的领导,就算你把脸笑成一朵花,也绝对得不到对方一个好脸,我又何苦去贴他。”
王桥来到城关镇以后,与宋鸿礼就很对胃口。今天在现场的感受和宋鸿礼基本上一模一样,道:“我也最怕贴冷屁股。以前我拿厚黑学看过,由于脾气原因,确实学不到基中精髓。”
宋鸿礼道:“这是我的经验教训,王镇还得吸取,你还年轻,前途远大,该低头时就要低头,该下小时还得下小。”
在春节期间经县领导们以及市里有关领导汇报工作,虽然是有上下级之分,却也得到了相当认可,不算是热脸贴冷屁股。
想着今天的状况,王桥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不能抹下脸皮和自尊去迎合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领导。在这一点上,王桥是相当认可宋鸿礼的。
等到中巴车离开,王桥把林业站董义贤叫到身边,道:“今年种的树能成活多少?”
“我们全部要检查一遍,再把水浇透,成活率还是很高的。”董义贤又抱怨道:“每年植树我们是欢迎的,就是省市领导别来,他们匆匆来匆匆去,害得我们累了多少天。”
王桥在部下面前还得讲大义,道:“他们来植树就是一个秀,但是也是一个必须的秀,这个秀就是旗帜和方向。在某国同样也有秀,总统到餐厅吃饭,表面上很亲民,实则有一堆特工和记者,这就是秀。这个秀就代表着深刻的含义,不能不秀,唯一差别就是秀得好还是不好。”
他这个观点也前面的感受同样是真实的,领导的行为往往就是一个风向标,引导着群体的行为。
董义贤听到镇长这么说,也就表示理解,道:“但愿下一次别放在城关镇。”
王桥道:“如果明年由城管委园林科来操办植树造林活动,你可能又要抱怨不重视城关镇。虽然说搞这个现场会给林业站增加很多事,可是林业站也在县领导面前露了脸。”
董义贤道:“县领导又管不到我,我表现得再好,都进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只要你和宋书记觉得我老董做事还算卖力,忙活一场也就值了。”
在与林业站老董谈话之前,王桥由于被省办公厅领导直接忽视而产生了一些小失落。与老董谈话之后,王桥突然就醒过神来:“都说董义贤是粗人,但是话糙理不糙。能决定自己命运的是市县两级领导,省委办公厅的领导不过是过烟云烟,等到自己需要与省委办公厅领导有交集的时候,那时的省委办公厅领导与现在的省委办公厅领导没有半分交集。”
这一次与晏琳再见面,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王桥似乎感觉自己把某些心结放了下来。
宋鸿礼洗手回来,道:“老彭中午叫吃饭,就在门口外的馆子,吃江湖大盆菜。”
经过最近几次接触,王桥选择性遗忘了当年彭家振对自己“致命一击”,成为了能坐到酒桌上的朋友,笑道:“走了一天,肚子还真饿了,腊排骨、土鳝段、肚子鸡汤,想着都香啊。”
在城关镇外面的小馆子,牛清德、彭家振和陆军已经到达,点了菜,又要了茶。
(第三百五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