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柳明的讲述,袁晨一愣,问:“刚才你也在现场?”
“不假。”柳明点点头说,“只不过我在暗处,没被人发现而已。本想趁乱下手,谁想到情形一边倒,苦于没有机会,再加之发现你也在内,又被掳走,所以我就先跟随你而来了。”
“这么说,你这次回来目的十分明确?”袁晨低下头,呢喃道。
柳明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们先找个落脚之地吧。”
“落脚之地?”袁晨看了看他,说,“常州已经是吴三桂的驻地了,哪会有你的落脚之地呢?”
“这你不用担心,”柳明说,“难道你不记得?现在吴三桂的府邸乃是原先赵秋平的住所。我之前在拜会他时,有时会住在府内,有时为了清静,却也是住在府外他为我准备的一处住所。那晚我受了吴三桂一击逃离府中,就是在那处住所小憩,到现在虽然已有一些时曰,但是若无其他变动,应该不会有人知晓。”
“哦?”袁晨听后,突然想起了那夜之事,忙问,“那晚你走后,没有追兵追你?”
“追兵?”柳明一愣,丝毫没有犹豫道,“没有,怎么了?”
“一个也没有?”袁晨又问。
“没有。”柳明更加确定地说,“那晚我逃走后,轻车熟路地去到了那处住处。当然,我也担心后面有人跟踪,所以十分小心。不过,”说着,他的嘴角歪了一下,似乎洋洋自得道,“吴三桂府中好像还没有能和我的轻功匹敌的高手,尽管那夜我有伤在身。”
说话时,袁晨直盯着对方的表情,在警队的丰富经验使她知道柳明不是在说假话。吴若杰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段雪红的胳膊肯定不是为柳明所伤。究竟真相是什么呢?“这可就怪了。”她听完后,嘟囔着,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柳明问道。
“那夜吴三桂派段雪红出去跟踪于你,可是当他回来时,却声称遇到了你并和你交手,而且生生被你卸下一条胳膊。”袁晨说。
“什么?被我卸下一条胳膊?”柳明大吃一惊,说,“难怪我刚才在阵中看到她一条衣袖空空如也,原来是拜‘我’所赐?”
“可是若你说的是实话,压根儿没见到过她,更没交手,那她又是如何受伤的呢?”袁晨内心十分疑惑。
“难说,”柳明也摇头道,“虽然我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我发现这个女人的个姓太鲜明了,很难说她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而且听吕胜为她卜的那一卦——‘杨柳青青,冰雪红红;冤家路窄,瘐死不从。’真是与我一生作对呀。”
袁晨听后低声叹道:“怎么会这样?唉。”
柳明看了看她,强挤意思笑容道:“先不要多想这些了,我们还是去住处吧。否则一会儿天大亮了,街上官兵多了,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稳定生活,袁晨并不想再和柳明搅在一起,为他人所误会。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远在天上的袁莫晴为她的行为所不齿。可是转念一想,为了知道吴若杰对自己的担心程度,不如此试探,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想到这,她只能咬牙狠心,点了点头。心想,我只要不和你柳明再有亲密举动便可了。如果你逼迫我,我便咬舌自尽!
柳明见袁晨点头,甚为高兴,忙揽了袁晨于黎明前的黑暗路上奔跑。他绕过了巡查的官兵,又转过了几个巷弄,在一堵墙前腾地平地而起,翻越了墙头,落进了院内。这一切,竟然都是带着袁晨完成的。可见他的轻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臂力也极大。
落到院内,柳明放开了袁晨,袁晨这才打量起这间院子来。院子不大,物件也并不多,只在西侧有一颗参天古树,东侧则是一间瓦房,都没什么特别之处,而院中最为特别的,便是房前的一口井了。这口井,井台高大,井壁光滑,甚至在井台边还凿出了图案,不过天色未明,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柳明一抬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主动前方引路,来到了房门口。
袁晨犹疑了一下,也随之走上前。
柳明将屋门推开,率先迈步走进。事已至此,袁晨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入。
一进门,便是厨房,在进一道门,就是屋内了。这是典型的百姓家的格局。柳明进到屋内后,点燃了烛火。袁晨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十分朴素的房间,一张土炕,炕梢叠放着粗布的被褥。一张木桌,桌上落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几乎再无任何物品。
“圆圆,你……”柳明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自知你的担心,不过你放心,经过上次的事,我明白凡事不可强求。你若真心于我,我会事半功倍。所以,对于上次的事,柳明诚挚地对你说一句,抱歉!”说着,他一抱拳,转身走出了门。
袁晨犹豫了一会儿,也走出了房门,只见柳明正坐在灶台上,低头搓手,沉默不语。
“你……”袁晨踟蹰许久,才问道,“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过袁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