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给她送花,没得污了她的名声。
“把花搬出去。”顾娘子嫌弃道。
顾娘子平时很好说话,突然沉了脸,吓了丫鬟一跳:“娘子,搬到哪里去?”
“哪里都可以,只要是我看不见的地方就行了。”
下午,太夫人就请了顾娘子过去,将纪清漪希望继续跟她学习插花的意思说了。
顾娘子脸色很不好看,心里更是冷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就知道纪表小姐没安好心,她想回学堂,难道不能正大光明地对自己说,非要请了太夫人出面压制自己,分明没有将她这个先生放在眼中。
想她顾娘子乃清流之后,若教出这样的学生,走出去岂不是会给她脸上抹黑?她绝不会同意的。
“侯爷花重金聘我来府上,教授小姐花艺是我的本分,我不该推三阻四,厚此薄彼。”顾娘子毫不掩饰自己对纪清漪的厌恶之情:“只是纪表小姐总是在课堂上捣乱,有她在,大小姐只顾与她争执,再无法沉下心来学习插花的。”
顾娘子与父辈一样,都是性子直,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之人。平阳侯陈雍很欣赏她身上的铮铮傲骨,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请她来。
太夫人不肯拂平阳侯的面子,所以也一直捧着她。
“原来顾娘子担心的是这个,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太夫人和颜悦色道:“这两个丫头从前一直在一处,不懂事,自然一个不让一个。分开了几个月才意识到对方的好,纪清漪刚回来,宝灵就与她握手言和,言笑晏晏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我们做师长的,也该多给她们几次机会。”
顾娘子自然不乐意,可太夫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知道自己再拒绝就显得刻薄了。
可若让她就这样接纳了纪清漪这个害群之马,她也是不甘心的。
她顿了顿道:“纪表小姐原来在花艺上就稀疏的很,这课程又断了半年,不一定能跟得上。”
太夫人脸上就露出凝重的神色,顾娘子说的是,芳华女子学院每年十年招新,若因为纪清漪一个耽误陈宝灵与黎月澄的入学考试,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娘子见太夫人动摇了,就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先让纪表小姐与两位小姐来一场插花比赛,哪怕纪表小姐不能赢,只要技艺别差太多,就可以继续跟着两位小姐学习。若是差距太大,就先让纪表小姐等一年,等今年两位小姐参加考试进了芳华女学,我再单独给纪表小姐授课。”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等过了十月,黎月澄与陈宝灵入学了,她立马请辞。总之,绝不能让纪清漪这种人抹黑了她的名声。
太夫人也觉得好,把这话告诉了三位小姐,让她们这两天都不用过来请安,以“春”为主题,做一个插花出来,两天后送到安荣院,由太夫人与顾娘子点评。
黎月澄听到消息,恭恭敬敬送走了杜嬷嬷,转身回来就笑了。
顾娘子不喜纪清漪,分明不想教习纪清漪,所以找了这个机会来堵太夫人的嘴。
她们三人里面,自然她的插花技术最好,而纪清漪根本就只懂了一些皮毛。这几个月她进步很大,而纪清漪一点都没学,此消彼长之下,纪清漪必定会败得很惨。
从前纪清漪什么都不懂,玩弄她于鼓掌虽然容易,却没有成就感。如今她们已然翻脸,这一次,她定要将纪清漪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她迫不及待想看纪清漪不甘心却不得不低头的脸,那一定十分精彩。
黎月澄约了陈宝灵去花房选花,黎月澄选了十几种,陈宝灵在她的怂恿下,选了二十多种。
插花成品做出来,可能只需要几种花,但多选才能组合出更好的搭配,这个道理两人都是知道的。
黎月澄看着花房里所剩无几的花,心中甚是满意。
她叫陈宝灵来的目的也在此,就是为了让纪清漪无花可用。
两人有说有笑出了花房,在岔路口分手,黎月澄笑着道:“宝灵,你昏头了,连回去的路也不认识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回去的路,我这是去春和院,把选出来的花分给清漪一份。”陈宝灵道:“你难道没看到我每样花都选了两份吗?”
说完,转身就走。
黎月澄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