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梨想得明白,同时已暗自狠下心要咬舌了。那人却忽地往后一倾,一惊之下手也没来得及松开,直扯着阮月梨一同跌了下去。
一声惊呼,阮月梨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往侧旁一拽,转眼间已离那混混几丈远了。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人挡在了她……们三人身前,对方的四五个人却已是摔了一地。
“哪儿来的,敢在锦都撒野?”那人冷然一笑,淡睇着几人道。
适才欺负月梨的那人撑身坐起来,不知伤了何处,痛得呲牙咧嘴,嚷道:“出手伤人……我去官府告你!”
这话一出,月梨几乎要笑出声。明明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还有胆子提官府?
只不过……如若当真去了,眼前之人只怕怎么说也得被罚点银子就是了。
“行啊,你去。”这人插臂一笑,沉了片刻,倏尔拔了剑出来,“尸体去吧。”
“……”连月梨都吓傻了,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对方更是面色霎时惨白,半天才憋出一句:“杀人偿命……”
这人却明显不吃这一套:“杀你白杀。”
什么来头?!
没来得及多想,就见那人回过头对她们说了一句:“闭眼。”
下意识地就依言闭了眼,片刻间耳畔就是一阵惨叫,更是不敢睁眼了。依稀觉出那人从身边走了过去,用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分别碰了碰她三人的手:“抓着。”
“……”
于是,阮月梨连带两个丫鬟,就一同握着剑鞘被他“牵”出了巷子。
睁眼的同时,月梨看到他手中利剑上仍在滴着的血珠,知道那几人必定已经没命了。
“你……”不禁觉得面前这人比那几个混混还要可怕,简直杀人不眨眼。
“听说这一片最近有人为非作歹,可算解决了。”那人将剑鞘从她们手中抽了出来,将剑收了回去。
怎么听着像是“盯梢”很久了似的?月梨定了定神,小心地问他:“公子您是……游侠吗?”
书中那些行侠仗义的游侠。月梨知道在大燕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劫富济贫、为民除害……今天见着个真身?
“……游侠?”那人听得笑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像么?”
“我……”月梨惊魂未定地磕磕巴巴说,“我不知道……”
“哈……”那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游侠。”对上月梨那求知欲很强的剪水双瞳,他解释道,“是禁军都尉府的。”
那天,那人换了条路送她回府。她得知他是禁军都尉府的正七品总旗,名叫沈晔。
本以为此事如此便该了了,次日晌午,管家却来叩了她的门。月梨打开门一看,两个家丁捧着一大摞书。怔了一怔,听得管家道:“方才有位公子送来的,说是小姐昨日忘在了外面。”
忙叫侍女来接了,就是她昨日逛了一天一本本买下、却拿来砸了人的那些书,三十二本,一本未少。
月梨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回说:“说是还有事,先走了。”
倒是个好人。
月梨在次年的上巳节行了及笄礼。如此,离她嫁入太子府的时日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