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受到林灼那段记忆的影响,阿斯莫德也很难对弗雷他们维持友好,能忍着不做些什么,全靠他与克洛里斯之间的兄弟情谊。
只有失忆的林灼,平静地听完了阿斯莫德的讲述,因为现在的她缺乏常识,无法理解“父母”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给她灌输过“父母很重要”的观点,所以即便得知父母不爱她,她也不会感到难过。
她只担心父母的到来会不会像阿斯莫德要把记忆还给她一样让她疼。
她怕疼。
很怕很怕。
巴德尔垂眸合上墨水瓶的盖子,伴随着瓶盖磕碰瓶口的声音,他回答林灼:“现在的你,看到他们应该不会疼。”
但要是拥有记忆的林灼就不一定了。
她看到弗雷和伊露丽,会疼吗?
巴德尔不知道。
如果会,那凭什么呢。
对他说扔就扔,言语刻薄的林灼,能毫不犹豫拒绝神明的诱惑,说自己的心愿只有自己能实现的林灼,这样的她凭什么要为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而感到痛苦。
巴德尔站起身,走到桌边将墨水瓶和写好的信放到桌上:“你该让他们看看你的记忆,不用全部,就挑你最不喜欢的那几段就够了。”
林灼不解:“为什么?”
巴德尔回身:“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未来的弗雷和伊露丽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他不知道,但他能保证,现在的弗雷和伊露丽,一定会为自己未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懊悔难过。
巴德尔回到床边坐下,对林灼说:“你看,因为他们,你甚至无法好好拿回自己的记忆,不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吗?”
巴德尔在教林灼如何报复,阿比斯没有阻止他。
林灼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接收记忆时的疼痛,点头同意了巴德尔的提议,然后拿脚踹了踹巴德尔的腰。
“你刚在地上坐了,不要坐床上,不干净。”
巴德尔:“……”
他就多余管她!
……
倾盆大雨中,两匹毒角兽拖着一辆马车,载着车上五人前往毒瘴森林。
雨水噼里啪啦落在车窗上,克洛里斯与柳听风相邻而坐,对面是弗雷和伊露丽,校长古尔薇格就坐在他们俩中间。
车内气氛沉闷,一直没人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马车从森林上方飞过,来到森林深处,穿过隔绝瘴气的屏障,最终停落在城堡前。
弗加洛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堡二楼的待客厅。
待客厅里,阿斯莫德与他的妻子索菲娅等候多时,克洛里斯看只有他们,问:“林灼呢?”
阿斯莫德哪壶不开提哪壶:“着什么急,需要给你们提供个场地再打一架吗?”
克洛里斯难得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落了下风,被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斯莫德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克洛里斯的敌意,扶额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记忆还在我这,所以我有点受到影响。”
这话还不如不说。
古尔薇格:“你还没把记忆还给她?”
阿斯莫德正准备告诉他们林灼拒绝接收自己的记忆,待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众人看向门口。
率先出现在门后的是阿比斯,亡灵靛色的眼睛在弗雷和伊露丽脸上掠过,随后侧身,露出了跟在他后头的林灼。
失忆后的林灼看起来特别无害,她走进待客厅,视线很直白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柳听风脸上。
林灼走到柳听风面前,好奇地看着她,问:“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伊露丽吗?”
柳听风也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她微微一愣,摇头说:“不,我叫柳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