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姝有一双艳丽的桃花眼,但她的眼神阴冷又森然,犹如一条吐信子的毒蛇,直把燕雨看得浑身发毛。
燕雨在皇宫待了那么多年,从没见过这般阴气森森的女人。她一定是心如蛇蝎的坏东西,公主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府里?他派出去的侍卫迟迟未归。他暗恨自己的弟弟齐风不在附近。
前两天,齐风的伤势好了不少,大约恢复了七八成的功力。他连一点懒都不会偷,仿佛赶着去投胎一般,马上接下了华瑶安排的活儿。他领兵在雍城之内巡逻两夜,今早辰时才刚回来,这会儿他已在侍卫的屋舍里休息了。
燕雨也想休息。
他才刚开始值班,身子骨就在犯懒。
正所谓“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人生在世,每一个季节都不该忙碌,每一个清晨都不该早起。燕雨叹了口气,目光仍然紧紧追随白其姝。
白其姝道“懒货。”
燕雨一下子清醒许多“你骂谁?”
白其姝笑而不语。
燕雨愈发警觉起来,拇指扣在剑柄之下,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他没等来查证的侍卫,只等来了公主的两位侍女——侍女们听见院外嘈杂之声,特来探寻。
这两位侍女竟然都认识白其姝。她们尊称她为“白小姐”,言辞间极是客气。由此可见,公主对白小姐颇为器重。
自从上一次炸毁大坝,燕雨死里逃生,他就在雍城的医馆里养伤,每日吃饭、睡觉、与弟弟斗嘴,其乐无穷。
他旷工旷了许多日,直至今早才捡起了职务,因此他并不认识白其姝,更不清楚白其姝的来历。
侍女直接为白其姝通传了消息。
少顷,那侍女回来说“白小姐,您可以进院子里歇息,奴婢们为您备好了早膳。”
白其姝也没推辞。她撑着伞,跟随侍女踏进正院。
燕雨望着白其姝的背影,担心华瑶被她蒙蔽。不远处又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那名侍卫回来了。他对燕雨如实禀报道“错不了,刚才那小姐是殿下的贵客。好几天前,殿下和她把酒言欢到深夜……”
“你怎么才来,”燕雨双手抱剑,埋怨道,“要是村子里有人生孩子,派你出门找产婆,等你回来,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侍卫赔笑道“哥,您且消消气,少数落我两句,把力气留着当值吧。”
燕雨越发思念他的同胞兄弟齐风。他暗自盘算着,等他见着华瑶,得向她求个恩典,让他尽量和齐风一同当值。
雨势渐小,天色初晴,华瑶刚刚泡完澡,俯卧于浴房的软榻之上。轻薄的锦缎软巾盖在她的腰间至双腿根部,有一位侍女正在为她按摩颈肩。
侍女的双手柔若无骨,轻揉慢捏,谨遵奴婢对皇族的侍奉之道。
华瑶筋骨舒畅。她小声问“白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侍女道“半个时辰前。”
“久等了,”华瑶道,“让她待会儿去花厅见我。”
侍女欲言又止。
华瑶追问“怎么了?”
侍女禀报道“白小姐,她说,她可以来浴房见您……也可以……为您按摩全身。”
这如何使得?
华瑶自认为是十分随性的人,没想到白其姝比她还要洒脱不羁。她当即穿好了衣裳,赶去花厅与白其姝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