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中一酸,泪水长流,被那强光照得难受已极。这“七窍火铜珠”乃火族太古凶兽“铜甲青凶”的骨珠所化,风生七窍,光焰炽烈难当,就算是寒冰铁被其气浪所炙,也立时洞穿熔化。
烈烟石避也不避,双手齐推,那赤炎火凤尖啸怒舞,当空鼓起一轮巨大的紫红光圈,轰然冲爆。岂料被那狂风所激,“七窍火铜珠”突然迤俪飞旋而出,绕冲到她后上方,呼啸着回转怒射。
烈烟石清叱一声,转身所掌回击,烈火凤凰翻飞冲舞,闪电似的回旋拍翅,火光汹涌,“七窍火铜珠”呜呜尖鸣,又突然划过一道怪异曲弧,陡然下沉折转,朝她小腹破空冲来。
霎时间,赤炎火凤盘旋怒舞,变幻了九种方位,汹汹拦阻;那“七窍火铜珠”赤随之穿插绕舞。每每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回旋疾攻,变化莫测,引得众炎帝将士惊呼四起。
眼见着那道刺目眩光缭绕飞舞,狂飙冲近,烈烟石心绪狂乱,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幻象,又随着体内那奔腾不羁的赤炎真气,狂潮怒浪似的冲涌心头。岩浆翻腾的火山口、水波般晃荡不定的桀骜脸容、十指交缠的双手……仿佛八面逼迫的狂风,堵住她的咽喉,堵住她的胸膺。让她憋闷得喘不过气。
她闭上眼,摇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要将那些幻象、那些话语全都抛离,心中那莫名的疼痛与悲伤却越来越难以遏制。双颊滚烫,周身如焚,泪水汹汹地涌出眼眶,划过脸颊,像烈火似的刺烫烧灼着,说不出是伤心、惊惶、愤怒,还是恐惧……
“呼!”左侧风声激啸,七窍火铜珠怒旋狂舞。炽光火浪直冲眉睫,烈烟石下意识地挥掌拍卷,“嘭嘭”连震,光浪冲天怒爆,火铜珠破空激射。
真气方动,她丹田内陡然一阵炸裂似的剧痛,狂猛恣肆的赤火真元瞬间岔乱迸爆开来!那一刹那,景象纷迭,话语如潮,心底那绞扭欲裂的剧痛亦突然如火山怒爆,她似乎记起了什么,又似乎遗忘了什么。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仿佛随着那四炸飞散的真气化作了漫天齑粉,所有的景象都如烟花迸散,身下陡然一沉,朝着一个深不可测的虚空漩涡急速坠落……
泠萝仙子大喜,骑兽飞冲,叱道:“妖女还不伏诛!”奋起真气,七窍火铜珠凌空回旋怒舞,火焰冲涌,宛如彗星似的朝着飘摇下坠的烈烟石滚滚爆射而去!
炎帝军失声惊呼,忽听一声狂雷似的哈哈长笑:“流萤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
一道人影从西方空中急冲而至,闪电似地挡在烈烟石身前,“轰!”赤橙光浪层叠纷涌,怒火横飞。
那人微微一晃,昂然凝空而立,竟似安然无恙。浑身烈焰熊熊,左臂挟抱着烈烟石,右手五指曲收,将七窍火铜珠凌空罩住,光芒闪耀,任由泠萝仙子如何念诀施法,再也不能夺回分毫。
阳光、火焰映照在他身上,乌金长衫猎猎鼓卷,乱须如草,星眸斜睨,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邋遢之中,却又显得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英气逼人。
“赤松子!”泠萝仙子心下一沉,双方大军更是爆出潮水似的惊哗。
自蟠桃会后,这桀骜不羁的火族浪子便销声匿迹,音讯杳无,想不到竟会在这关系炎帝军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突然出现。
泠萝仙子秀眉一挑,冷冷道:“赤飙怒那老贼与赤霞妖女害得阁下家破人亡,又让你与南阳公主水深火热,在洞庭湖与帝女桑里受了一百多年的苦楚,想不到阁下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反为仇人助阵。佩服,佩服。”
赤松子哈哈大笑道:“赤飙怒老贼干我鸟事?但八郡主曾是她寄体之身,你敢伤她性命,老子又岂能饶你!”
右掌一吐,七窍火铜珠呼啸反冲,绚光怒爆,气浪狂卷,泠萝仙子长袖卷舞,想要将铜珠回旋收入,却被近得气血翻涌,骑兽飞跌,直退出十丈来远,才勉强将那火珠纳入掌中,惊怒交集。
“咻!”一道清洌白芒从赤松子口中破空飞出,划过一道光弧,悠扬落在他的掌心,化作一片柳叶似的淡绿色水晶,晶莹剔透。映照着漫天红光,如春水流动,柳叶摇摆。
赤松子右手轻轻一抖,“嗤”地一声轻响,那淡绿色水晶忽然化开来,水光摇曳,蓦地化作一柄六尺来长的淡绿弯刀。
双眸灼灼地慈祥着泠萝仙子,嘴角漾开一丝森冷的微笑,一字字地道:“想要活命,就自断一臂,再当着众人之面,向八郡主叩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