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对着安平侯夫人沈惜丝毫情面都没留,更别提是对着她了。乔三夫人一阵恍惚,沈惜是何时变成此时果决强硬的性子?曾经对她言听计从、那个徒有美貌的懦弱侯夫人,如今竟一点儿都看不出了。
“如今侯爷也大了,已经成家立业,我这个祖母自是管不到侯爷身上。既是侯爷已经拿定了主意,”太夫人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眼底并没有半分笑意,神色淡淡的道:“那便依侯爷。”
“太夫人!”乔三夫人回过神来急了,她退口而出:“咱们府里不少服侍您的人,您还是劝劝侯爷——”
乔湛只做听不出太夫人的讽刺,对乔三夫人的话也置若罔闻,神色坦然道:“祖母能体察孙子的心意,那是最好不过的。”
“惜娘,你也不劝劝侯爷?”乔三夫人比太夫人还着急,她顾不得许多,盯着沈惜道:“知道的人说你孝顺祖母才把人送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善妒容不下人!平白坏了你的名声!”
沈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氏便笑道:“三夫人不必担忧,您对惜娘是关心则乱了。这样的事,自家人不往外头说,外人又怎么知道?况且太夫人和您皆是驭下有方,底下的人也不会乱嚼舌根子。”
乔三夫人被容氏堵得哑口无言。
“舅母说得是。”沈惜笑吟吟的接过话来,“纵是您一时失察,果真让人透了出去也无妨。在场的诸位长辈都是知道缘由的,自会替我解释。清者自清,纵然不肯信我,您诸位俱是素有声望的,那些个糊涂的人,自是也豁然开朗了。”
这下乔三夫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生在她府上,真的传出什么谣言来,乔湛都不会放过她!而今日在场的人,也不免都有了嫌疑。卫国公夫人和容氏一个是沈惜的舅母、一个是乔湛的舅母,自是不会乱传流言。余下的人——也亏得乔三夫人给了沈惜这个机会,能让她顺理成章的说出这些话。
“好了,苏氏只是过来服侍我些日子。”太夫人看着乔三夫人闹得不像样子,不得不开口道:“只当是成全他们两个一片孝心。”
太夫人特意只说苏姨娘“服侍些日子”,是还想留下两分回旋的余地。
若是沈惜没有生下嫡子她还有借口往乔湛身边送人,此刻却是不能了。虽然太夫人自知希望渺茫,可苏姨娘到底是乔湛点头抬的姨娘,她总会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见自己的去留已定,苏姨娘从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的惊慌再到此刻的绝望,她身子一软,险些失礼的倒在地上。
别人或许还能存一丝侥幸,可她却是心如明镜。从沈惜落水后,等她再回到侯府,便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更可况侯爷本就不喜她们——先前是程姨娘和翠姨娘,如今也要轮到她了么!今日被留下,她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杏枝,带她下去。”太夫人对苏姨娘的表现甚是失望,她语气里的冷淡,令苏姨娘心头猛地一震。
恐惧从心底蔓延,苏姨娘踉踉跄跄的跟着杏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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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卫国公夫人看向乔湛的眼中已满是赞赏欣慰之色。
安平侯夫人深深的看重了沈惜两眼,一来羡慕沈惜命好,娘家撑腰也就罢了,难得是丈夫如此回护。她此时才发现,自己今日同乔湛夫妇遇上,并不是巧合,应该也是乔湛安排的罢!
好让她不知不觉中做了见证,日后太夫人也难以反悔。
兰草事先不知道今日是要把苏姨娘送回来,见了今日的情形自是又惊又喜。原本她还悬着心,在看到二门前站着的几个人竟是苏姨娘院中服侍的丫鬟和妈妈时,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尤其是见几人面若土灰的提着包袱抬着箱笼,这哪里是来服侍服侍几日的架势,分明是要把人打包退回的意思。
已经上了马车的沈惜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到这一幕后,挑了挑眉看向乔湛。
两人原先只是商量着把苏姨娘给太夫人送回来,她没想到乔湛的动作如此干脆彻底。“侯爷杀伐果决,妾身自愧弗如。”
乔湛只当是赞赏听了,捉住了沈惜撩起帘子的手,眼底浮出淡淡的笑容来,他故作讶然的道“为夫还以为我的本事,夫人早就一清二楚了。”
此时二人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侯爷,这还是在外头呢!”沈惜脸色微红,虽是隔着厚厚的帘子,可外面还有兰草兴高采烈指挥人搬东西的声音,而容氏等人也才各自上了马车。
恰逢文竹来请乔湛示下,乔湛只得暂且放过沈惜,清了清嗓子,正襟危色的吩咐事情。
只是他捉着沈惜的手还没放开,长期握剑留下茧子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一下一下暧昧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