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的话声一说完,马车上的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在威尔金森恼怒时,赫德又继续说道。
“我认为,现在对于领事先生,最重要的是,借新政府急欲同英国以及欧洲交往的姿态,充分展现出来我们的善意,为发展进一步的外交关系铺平道路,当然在外交打开的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一点,真正的贸易正在展开,”
赫德口中真正的贸易指的点是英国出产的工业品,而不是印度或者奥斯曼帝国出产的鸦片,他在贝尔法斯特女王学院读书时,他的教授曾毫不掩饰的提到,14年前的战争,或许迫使清国打开了国门,批准了新的通商口岸,但实际上对于英国而言却是失败的。
“我们要看到的是,十四年前,为了鸦片商人的利益,东印度公司进行的那场战争,给英国带来了什么呢?相比于战争之前,中国对英国的出口不是在缩小,而是在加大,现在中国对英国的出口是战前的1。9倍,而英国对中国的出口却是停滞不前的,甚至是衰退的,英国的棉布、机器以及其它任何一种工业品,都不是中国的所需要的,确实,英国的舰队敲开了中国的国门,但是,美国人、犹太人已经开始取代了英国鸦片商的地位,鸦片走私确实是在增加,但很遗憾,这与英国的工业界没有任何关系,至多只是养育了那些的鸦片商,还有印度的王公,当然甚至就是现在印度的鸦片也正在被奥斯曼土耳其那些异教徒种植的廉价鸦片所取代!”
在赫德发出这番言论的时候,亨利惊讶的看着这个20岁的年青人,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在他们一行五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获得免试资格的青年,他的这份远见便不其它人所具备的。
“哼哼,赫德,你也说了,中国人不需要英国的棉布、英国的呢绒、英国的机器,如果没有了鸦片,那么连这么一点可怜的利润都剥夺的话,那么对于英国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我们将不得不用更多的黄金去换取他们的茶叶以及丝绸!”
威尔金森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最为厌恶的就是如赫德这样的“伪君子”,那些“伪君子”主张尊重所谓的“野蛮人”,但却忘记了英国的利益所在。
“那是过去!”
赫德看着威尔金森,与威尔金森骨子里的傲慢不同,在新加坡停留期间,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认真的了解中国人,不列颠或许有傲慢的资本,但是用傲慢的态度同中国人打交道无疑是不智的。
“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曾经有幸认识一位工程师,他是受聘于中国的新政府,新政府与旧政府不同,他们不仅购买了工业产品,而且还购买了很多机器,先生们,或许你们并不知道,那位威尔逊先生是一名铁路工程师!”
“铁路工程师!”
威尔金森轻蔑地哼着鼻子说,
“难道说中国人准备修建铁路吗?与其说他们想要修建铁路,我更愿意相信,这位铁路工程师不过只是来东方淘金的,不要忘记,在那艘船上,我们还碰到了来自普鲁士、法国退役军官,甚至还有英国人,相信我,那位铁路工程师和每一个淘金者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英国的铁路投资泡沫破灭,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东方,他只是来这里寻找工作。”
对于出身商人家族的威尔金森来说,对于铁路投机泡沫他可以说最有发言权,毕竟他的家族也曾卷入其中,也正因如此,在他看来,那位铁路工程师之所以离开英国,是因为四年前铁路股票泡沫的破灭,非但那位曾经的“英国首富”、“铁路大王”破产,成千上万普通股票持有者,也随之破产。而许多铁路工程师也同样受到冲击,数以百计的工程师破产不得不远赴国外躲避债务。接受外国的聘请,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要知道,从四年前铁路泡沫破灭,最出色的铁路工程师要么去了欧洲大陆,要么去了美国,至于现在来东方,我个人更觉得他们只是冒险家!”
“在那艘船上,还有机器,上千吨机器?”
赫德依然坚持着他的看法,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里,但是我相信,现在新政府一定不同于旧政府,他们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向英国派出了留学生,我认为……”
不等赫德把话说完,亨利却打断他的话语,
“我的朋友,不要忘了,你现在还不会说中文,这意味着你并不了解他们,如果你想要了解他们,就必须要先学会他们的语言!这是最起码的事情。”
亨利善意的向赫德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注意自己言词。
“至于广州,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的,也许我们将有机会在武昌设立领事馆,甚至公使馆,要知道,那里可是新政府的心脏,如果你学会中文的话,也许将来有机会去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