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太多的疑惑纠缠在凌雪心底,也有太多太多的牵挂始终折磨着她的心。七年,景昊就像一棵结满红豆的相思树,轻缠细绕,枝繁叶茂,深深长在她的心底。她又怎么能够轻易为他剪去枝叶,潇潇洒洒碾豆为尘?
凌雪和同事说了一声,独自一个人偷偷来到了蓉城市人民医院。
凌雪找到景昊的病房的时候,隔着病房门的小窗口,她看到的是景昊正静静地仰靠在病床上,往日清秀的脸上一片淤青,眼角和唇角依然有触目惊心的紫褐色瘀斑。
凌雪正要推开门走进去,突然看到叶紫从房间的洗手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坐到景昊的病床边一边削苹果,一边小声地和他谈论着什么。
景昊虽然满目青肿,脸色却很平静,叶紫时不时抬起笑脸,用小刀把苹果切成极小的小片,小心翼翼地喂到景昊的口中,画面温馨而宁静。
看到这样的情景,凌雪心头一酸,原来,这就是她亲眼所见的答案。
是啊,如果景昊和叶紫真的什么也没有,叶紫怎么可能那样理直气壮?那样咄咄逼人?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对景昊的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回应和坦承。假如他真心爱她,他怎能面对她千百次的表白无动于衷?他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掩藏起自己的真心?
景昊的心思,从来就不是她能看得懂的,他就像是一口幽深沉寂的古井,丝毫泛不起波澜。在他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冷与傲岸。
所以凌雪更愿意相信,他昨天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不忍。即使他不爱她,他也不忍心看着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可是就为他这一次的不忍,凌雪也充满了感谢。至少,这七年苦苦的追寻,也换来了他为她拼却一次沉醉,换来了他为她掀动一次狂澜。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景昊,我曾经那样喜欢过你一回,那样爱过你一回,也知道你曾经这样在乎过我,这就够了。
从此以后,我将把你藏在心底,藏在我的记忆里,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
走出医院大门,凌雪打电话约了苏苏和她一起吃午饭,没想到还没到中午,就接到了孟乔的电话,告诉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下午不要训练了吗?”凌雪半是惊奇半是欣喜。
“我晚上要赶到军区去开会,正好还有几个小时空档,所以赶回来陪你吃个饭。”孟乔说完,随即又在电话里轻笑,“我想你了。”
听到孟乔这话,凌雪心头一暖。孟乔的爱,总是这样直接,这样浓烈,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真情,他把对她的爱看得就像他的战场一样,一路冲锋陷阵,爱得肆无忌惮。
即使他明知她深爱着景昊,他也绝不选择退缩和放弃。“你有权利爱他,我有权利爱你,只要你们一天还没有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所以自始至终,孟乔都在毫无顾忌地行使着他的权力。
相比景昊的傲然冷清,孟乔的爱霸道而强势,专注而炙热。如果爱一个人是痛苦的,被人爱着是幸福的,那么,被一个人这样始终如一肆无忌惮地热爱着,也该是幸福的吧?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选择幸福地被一个人爱,而一定要选择痛苦地爱一个人呢?
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是这样美好。这个世界,谁又是谁的谁,谁离了谁真的会活不下去?
凌雪扬起笑脸,在电话里笑着对孟乔说:“你在家里等我,我去超市买点菜,我回来做饭给你吃。”
“好,告诉我哪家超市,我来接你。”孟乔轻笑出声,这就是他要的凌雪。
和孟乔约好了地点,凌雪拨通了苏苏的电话,告诉苏苏中午不要等她,她要回家陪孟乔吃饭。苏苏笑着在电话里大骂她重色轻友。
凌雪微微一笑,重色轻友?重色轻友怎么啦?
从此,她要学会为那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和他做一对细水长流,平淡相守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