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以退为进,进退自如,以守为攻,攻守结合。
二姐就是采用的这一招,生生让刘老抠落入了她的包围圈。嗯哼,现在谁还敢说她没脑子?!
于是就看见,二姐在前面大大咧咧地迈着步子,后面紧紧跟着躲躲闪闪的刘五儿,刘五儿的手里,牵着不知所措还时不时回头往后面瞧的刘小毛。
刘老抠小心翼翼地看了二姐一眼,悄声问着五儿:“五儿姐姐……我爹爹和我娘怎么了……”
刘五儿悄悄在刘小毛手心儿里掐了一把,暗示他别乱说话。
要说刘老抠现在怎么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此时他正落在离二姐一行人很远的地方,委委屈屈地在后面跟着,看着那叫一个可怜啊。
二姐倒也不为所动,反而向五儿拉起了家常:“五儿,我让你拿的那些过年礼,你可是放好了?”
“呃……回二奶奶的话,那些送给老太太老太爷的东西奴婢一早就放好了,又照您的吩咐,央了窦三哥提前去送。”五儿乖巧地答道,不过,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二奶奶的帮凶一样了……
没错,帮凶,这就是二姐的帮凶!刘老抠看向五儿的目光也愈发幽怨起来,这都什么人哪,身为刘家的家生奴婢,不仅不向着自家二爷,反而还帮着二奶奶搞什么暗度陈仓的把戏!害得他这回简直是亏大发了!唉,女人就是可恶!
几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朝于家赶去。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不刚到于家嘛,二姐就遇上了一个天大的乌龙。
“哟,二姐也来了呀!”一阵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从停在于家大门外那辆精美华丽的马车里飘了出来。
二姐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那辆高大华丽的马车,马车的车沿上雕刻着一朵拒霜花,二姐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拒霜花标记,对于这个,她是认识的,这个便是彭家的标记。
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拨开马车的车帘,里面只露出一张妩媚娇嫩的脸来。
于三姐从马车里轻盈地跳了下来。
脸如银盆,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细柳长眉之间贴着一点翠鸟羽毛制成的翠钿,头上梳着飘逸柔美的朝云近香髻,乌黑的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绿雪含芳簪,鬓边还戴着几朵足以以假乱真的秋海棠绒花,耳朵上各带着一只镶嵌着金边儿的红珊瑚耳珠,在阳光底下,摇摇晃晃,熠熠生辉,就连她的手腕上也没空着,两只手各自都带着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鸾凤金镯,这镯子一看就是足金的,而且看得出来这镯子原本就是一对的。
况且三姐今天还穿着一件加绒的茜色对襟宽袖大袍,下面配着一条浅藕色燕尾长裙,垂挂着青凤玉佩的腰带紧紧系在在三姐的小蛮腰上,愈发显得她腰细如柳,行动之间更添一种弱柳扶风的美态,整个打扮显得华贵逼人,骄傲而尊贵,这一看就是官家太太的模样儿。只是……那长长的燕尾裙摆累赘地拖在于家外边儿的街道上,弄得灰不溜秋不伦不类的,看上去倒是有些煞风景了。
二姐在心中偷笑,看来自家妹子完全没搞清楚这于家是个什么状况啊,她还以为自个儿娘家是什么大户人家,还有专人打扫吗?!拖着这么长的裙摆过来,她没事儿吧?!
二姐打量三姐的时候,三姐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三姐看着二姐的打扮,也微微有些愣神儿。因为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家二姐嫁给刘老抠那样的铁公鸡,身上穿的居然还是那种上等的海蓝色漳绒,刚刚极地的裙摆还是用浮光锦中的上品“浮光掠影”包的边儿,头上虽然插的是镂空的燕尾形木钗,可那也不是一般的木头——那可是紫檀木,而且还是罕见的金星紫檀,这可是真正“不是金玉胜似金玉”的东西!
三姐看着二姐头上那一对闪烁着缎子似的华光的紫檀木钗,气势也随之渐渐变弱,她有些痴痴地说道:“二姐今天的装扮好生华贵!”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姐勉强地支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面上带着高贵冷艳的神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在今天找到了那种自豪的满足感,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装满了一样,鼓鼓的,胀胀的,颤颤巍巍的——是啊,她于二姐竟然也有胜过于三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