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枝慌乱又无助的心,在触到妹妹的眼睛后竟慢慢的平静下来,张秀兰也看到了姐姐的决心,用力的点点头。
“姐,等尚刚强来了,你就直接和他说离婚,不回去,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他说什么也不用听。”
“兰子,姐真的行吗?”
“姐,你相信我,尚刚强不拿你当人,就是因为他觉得用二十块钱的礼金给你,当你是买回去的,现在离婚把二十块钱礼金给他,占便宜的是他,他敢拖着不离婚,咱们怕啥,我带你出去打工,他一个大男人又带孩子又养家,能忍几天?挺不住就得和你离婚再娶一个回去。”对付尚刚强这种人,张秀兰多的是办法。
旁的不说,就尚刚强这样不拿姐姐当人,就可以做离婚的理由。
“可妈那里咋说?”张秀枝咬着唇。
“她还有啥说的?当初为了儿子娶媳妇,把你卖给一个鳏夫,现在你嫁了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他们凭什么管你?你已经不用听他们的了。姐,你要明白这一点。你不能再软弱下去,这样只会为这个家做一辈子的牛马。”
“兰子,我是不是很傻?你都已经有主见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嫁了人还要你为我操心。”
从小到大一直让她照顾的妹妹,突然之间懂事了,还会为她出头,张秀枝心里即高兴又失落,也惭愧。
“姐,我们是亲姐妹。”张秀兰透开了姐姐,这是她重生之后唯一高兴的一件事,“现在你啥也别想,好好的养身子,一切有我。”
姐俩正说着话,张跃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炕上鼻青脸肿的张秀枝也是一愣,“大姐,你被尚刚强打回来了?”
“二弟。”张秀枝怯弱的低下头。
她不是看不出弟弟脸上的不快。
嫁出去的姑娘回了娘家,哪个家里的长子都不会高兴。
张秀兰二话不说顶过去,“是啊,可不是被打回来了,正等着家里的兄弟帮着出头呢,二哥你看当初大姐嫁人得的礼金都用来给你结婚,现在大姐被打,你该帮着出头吧?”
用卖姐姐的钱结婚,没有一点愧疚,到一副厌恶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她是一家人?
张秀兰强压着心底的火,“不会二哥只敢打自己家人,不敢打外人吧?锅里横也不像二哥的为人处事啊。”
张跃进额头的青筋跳起,“张秀兰,你别得寸进尺。我结婚是爸妈拿的钱,你也不用在这里拿话来激我,把我惹急了,你信不信我再打你?”
“哟,还不让说实话了?你要是敢动手,你就可以再试试,上次妈拉着,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事。”
“大姐,你看到她现在什么样了吧?”张跃进被张秀兰冰冷的眸子盯的一怯,只能拉着性子软好欺的张秀枝说事,“她整日里说我娶媳妇的钱是你的礼金,咱家欠那么多钱,得了礼金妈也是拿去还欠的饥荒了,干啥是花在我身上?爸妈也不是卖女儿的人。”
“你也不用和大姐说这些,她什么脾气?就是打她一巴掌,她都不会说出人不好来,到底是不是那个钱,你心里清楚。大姐又没用你报答她,你却连一声感谢的话也没有,这样做才让人心寒。谁也不是傻子,大姐是性子好不想去计较,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张秀兰拦过话。
张秀枝低着头,手拧着满是补丁的衣角,豆大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下一秒她又慌乱的擦掉,可是紧接着又有泪滴落下来,她便反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张秀兰看着心疼。
一生为了家人都毁掉了,却还被家人认为理所当然,甚至没有一丝的感激,这样岂能不让人心寒?就是泥做的人也会被伤到。
上一世张秀兰自顾不暇,重活一世,别人她可以不管,可这个一生比自己过的还要悲惨的姐姐,她不能不管。
“今天大姐在这我不跟你一样的,你给我记住了。”张跃进被说的心虚,离走时还不忘记跟张秀兰放狠话。
张秀枝伤心的捂脸哭出声来,“我知道,自己在哪都是多余的。”
“姐,他冷血,六亲不认,为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张秀兰面带冷笑,“等你有了钱,他们就会换个嘴脸,跟自己的家人都见高踩低,也不会有啥出息。”
“别这么说,怎么也是一家人,我不怪他,有我这样丢人的大姐,也难怪他不喜欢。”张秀枝抹了把泪,“兰子,就按你说的,姐就把一切交给你了,等有朝一日姐好了,一定不忘记你这份恩情。”
被亲人这么一刺激,张秀枝也彻底的下了决心。
张秀兰为她高兴,揽过她的胳膊,“姐,咱姐俩再说这话就外道了,放心吧,你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明白了。”
张秀枝点点头,脸上的郁色却不见减少。
晚上张老汉从地里回来,看到女儿被打成这样,一句话也不说,闷声的蹲在院子里抽旱烟袋,林慧萍也老实了,做好饭也不敢喊,让张秀兰去叫,张秀兰呆在西屋里没有出去,往日里林慧萍早开骂了,这次到是没吱声,到院子里叫张老汉吃饭,一直到晚上躺下,一家人也没有人说话。
次日一大早,张老汉早早的起来,推了身边的林慧萍一把,“早点起来,咱俩去尚家一趟。”
林慧萍睡的迷糊的,“去那干啥?不超过三天尚刚强自己就得上门来。”
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张老汉想了一晚做的决定,最后就这样不了了终,只换来一声沉沉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