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喜欢,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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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不停地打着哈欠,实在是有些犯困。
这也是当然的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让他前一天晚上子夜时分还在装扮成一个送酒童,接着只是在一辆轿车上小憩几个小时,然后又赶去他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家”,这么紧凑的活动进程,这么少的休息时间,普通的孩子即使走在路上都可能随时昏睡过去。
幸好林晴不是“普通孩子”,晚上睡不着觉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不过即使如此,林晴也快累得不行了。
但他身边的言先生,精神状况却好的不得了。
林晴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身体构造,昨天才进过医院,然后又是一整夜没睡——即使是在林晴打瞌睡的那段时间,言先生也没有休息,而是驱车在整个城市里游荡,去见一些半夜才开门的“素材商人”,买了些奇怪的“素材”(至少言先生是这么说的)。接着天刚放亮没几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林晴的老宅。
“你……哈……你在做什么?”连连的哈欠让林晴连一句完整的问话都说不全。
“如你所见,我在拖地。”言先生一边拿着拖把蘸着自己调制出的古怪“染料”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圈,一边说道:“我当然是在做抓鬼的准备工作,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想把你的破房子给清洗干净?”
“拿拖把在地板上画圈也算是……”林晴还想抱怨两句,但看着地上的圈,男孩忽然闭上了嘴。
林晴忽然发现,那些本来红中带棕的染料,在言先生所画的圆连接贯通的瞬间,那些颜色忽然间便消失了。
接下来言先生又画了一个圈,与之前一模一样,当那个圆彻底成型,染料的颜色就会忽然间蒸发成透明。
“好吧,你确实是在准备。”林晴疑惑地问道:“不过这个圈是做什么的?”
“魔术师的秘密。”言先生神秘一笑,从口袋(昨夜买来的奇怪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黄色的粉末,手一挥,抖撒在了空中。
“所以我猜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些‘玉米粉’有什么用。”林晴皱着眉道。
“没错。”言先生也回答地甚是干脆。
看着言先生上蹿下跳地在柱子上钉钉子,将一包带着腥臭的液体从一个大袋子里分出来到几个小软包中,林晴实在是憋不住了:“你这和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古怪魔法师差不多……就是那种站在一口大锅旁边拿根木棍子瞎捣鼓的那种。你不是说要‘连续使用三十多个言咒’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言先生小心翼翼地分完那红黑色的液体,将小软包塞入了大衣中:“我只是说‘你可以想象连续使用三十多个言咒的我么’,我又没说过我会用那么多……赚多少就花多少,能用小刀挖的拿火箭炮轰,你当我傻啊……”说到最后,言先生还摆了一个范伟的标志性表情。
“那你还问我要四十年,你就真那么讨厌我嘛?”林晴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酸楚的无奈。
难得的,言先生沉默了。他脸上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坏笑,居然也消失了。
“我其实明白的,你的害怕。”言先生面无表情道。
“啊?”林晴被言先生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头雾水。
“我说,我明白你昨天说的那种恐惧。”言先生走到林晴面前,指了指林晴的眼睛:“那种拥有阴阳眼,却怕鬼的恐惧。”
“别和我玩你那套骗人的把戏,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你骗的了。”林晴不屑了撇了撇嘴:“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恐惧?你这个对着鬼怪谈笑自如的家伙,怎么可能懂?”
“我不怕鬼,并不代表我不怕死。”言先生坦然笑道。
“啊?你怕死?”林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难以置信。
言先生又笑了笑,也不再说下去,回头继续自己的准备工作。
能操纵阳寿的言咒师一族,现在却人丁冷落至此,是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