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手里被塞了一只荷花酥:“多吃点。”
画妩捏着荷花酥,不想再跟他纠缠饿与不饿的话题,转而问:“顾玉楼醒了吗?”
沈晏并未回头,捏下一块酥递到她嘴边:“正醒来。”紧接着,后面便响起顾玉楼的声音,喑哑低沉:“水三千。你可以,给我了吧。”
画妩从未独自卖过香料,心里有些拿捏不定,这么想着就不自觉看了看沈晏,发觉他也正转头看自己。两个人对视片刻,画妩对顾玉楼点头:“三日之后,我来找你。”
被沈晏逼着把糕点吃完,画妩扶着沈晏的手走出房门,看见叶云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见她出来便问:“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画妩看着天边落下的日头叹了口气,干巴巴道:“没什么感想。只是觉得这情况有点复杂。”
叶云谏说:“有什么好复杂的,左不过就是她爱他他不爱她。向来想要水三千的人不都是这么个情况吗?”
画妩想了想,这家伙居然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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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画妩在床上翻来覆去道半夜无法入睡。韩越城若不爱顾玉楼,先前的一切便都没了解释。可他若爱她,后面的一切便更没有解释。左思右想,不知这两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逻辑,便更睡不着,起来在院里散步。
冷风吹来头脑极其清醒,苏合说这个有助于思考。远处顾玉楼的房间还亮着灯,想必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然画妩想不到的是,沈晏也未歇下。而她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居然还有个不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女人,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相貌。旁边沈晏一袭玄青色长衫负手立在树下,朗朗月色衬得他愈发风姿挺拔。画妩想这人确然风华无双,若能撮合了他去勾引顾玉楼,想必成功率会极高,那这件事也就迎刃而解了。正浮想联翩,听到那姑娘说:“大光明宫一事恐会生变,此前其护法现身西京亦不知是何用意。您一直未归,属下们不敢擅动,还请公子主事。”
沈晏低声说:“此事我知道,你们无需理会。”
姑娘急道:“属下斗胆问您,停留在江南到底为何?”
沈晏沉默了片刻,说:“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画妩听到此处突然心里猛猛跳了一下,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夜半无人偷听别人谈话有些不妥,便准备去叶云谏那边看看他睡了没。转身走开时听到那姑娘说:“此时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
画妩心想回到姑苏后真是要好好问问苏合这沈晏到底是谁,一面想一面抬头,“咣”的一下撞到了柱子。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实在有点突兀,画妩“哎哟”一声刚捂住额头,便听到身后破空声传来,黑色影子一掠已站到了她面前。天知道数丈距离她是如何如此迅速的跑来,然而画妩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胳膊被人拉住,整个人从原地退走。
杏花的香味淡淡飘开,沈晏将她稳稳隔在身后。画妩捂着胸口一半惊恐一半兴奋,整个人笼在沈晏高大的影子里,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却不知为何觉得他仿佛心情甚好。影子外,沈晏懒散开口:“你回去吧。一切按之前吩咐,不必因我有何变动。”
沈晏态度如此强硬,那姑娘显然很是无奈,想说什么但碍于画妩在旁,一步三回头的转身而去。画妩从沈晏的肩旁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月光下,他半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赶紧小声道:“其实我就是半夜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
沈晏似是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失了笑:“无妨。”
画妩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因为方才的话并不是什么机密。其实也真的不该是什么机密,因她听了好几句都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在院子里坐着闲聊,便不可避免的聊到了顾玉楼。画妩靠在椅子上感叹:“这世上的情爱,大多都让人不大好受。”
沈晏笑了笑:“你不必因见了顾玉楼就生出诸多感慨来。这世上的情爱大多都很好受,伤情过后,大多都会有好的结果。”
其实沈晏对顾玉楼的事并未有什么纠结,从始至终都是语气淡淡。画妩心里觉得他应当也是个伤过情的人,因而认为顾玉楼的小小情伤不足挂齿。结合夺妻之恨事件,斟酌半晌,试探问他:“你这么多年,有没有过什么情,爱上过什么人?”
像是未曾料到她会问这一句,沈晏收敛了笑意看着她,半晌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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